姜娩不介意:“没事。”
他的眼底恍若深渊:“娘娘救了我。”
姜娩焦急万分,她透过小轩窗望向外面掠过的景,没听清他的话。
终于,私宅到了。
裴缺裴得合力将人扶下马车。
姜娩提裙跟在后面。
府里下人一见这情况,立即跑出去请大夫。
裴相和被搀扶着,目光却落在站在院中还未离去的姜娩脸上。
姜娩感觉到他有话要说,抬步过去。
他笑了笑,用沾满鲜血的手去碰她的脸,看着她白皙的脸颊染上脏的血痕:“娘娘。”
姜娩声音细细的:“嗯?”
他笑了,眼中冷意尽褪,说:“记得来看我。”
姜娩应下:“好。”
说完话,裴相和这才让人把他搀扶进去。
宅院里,下人开始多了起来。
姜娩走出宅院的时候,正好撞上王渡。
王渡正带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年轻男子急匆匆赶来。
王渡让身侧拎药箱的男子先进去查看裴相和的伤势,他停下步子,看着她一身狼狈:“娘娘受伤了?”
姜娩看了眼自己这副模样,无奈一笑。
也难怪王渡有此一问。
她此刻一身血衫,确实容易引起误会:“王大人,我没有受伤,你快进去看看掌印吧。”
王渡思量一番,同她道别。
他进屋时,就见裴相和光着上身坐在榻边。
男人身形瞧着虽瘦,却垒块分明,不见丝毫宦官应有的阴柔。
身上是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的刀伤。
被血染透的纱布拆下,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疯了吗
王渡盯着他打量一番,转身去一边的椅子坐下,他拎过茶壶,倒了杯茶握在手里:“你也是命大,这都不死。”
裴相和淡淡地扫他一眼。
王渡喝了口茶:“我刚才遇到你的皇后娘娘了。”
裴相和并不意外。
定然是刚刚在他的私宅里撞上的。
吕现动作熟练而手法专业地替裴相和处理伤口,他负责照顾裴相和的身体多年,见过裴相和死里逃生多次,每回上药,都忍不住在心底佩服裴相和忍得耐得的本事。
这般重的伤,换做旁人,早疼得哭爹喊娘。
但裴掌印不是。
本就是次次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不要命一样的人物,每回哪怕伤得再重,只要有一口气尚在,他便能咬牙撑过去。
瞧那表情,云淡风轻的,好似受伤的人不是他。
等吕现帮裴相和处理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裴相和去里面换了身崭新的里衣,他胳膊后背全都有伤,既不可平躺,也不可侧躺,便只能趴在软枕上。
他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支桃花粉玉簪,拿在指尖,轻轻摩挲。
王渡见到,正要出言打趣他这是从哪儿捡的,忽然,他的脑海里闪现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