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亭月抓住她的手,辩解道:“我上回起疹子都是我儿时的事了,毛病早就好了。”
“那是因为你年岁渐长,病症衰弱了,小时候你爹娘不在,你哥照顾你,你三天两头一病,吓得我爹娘都不敢睡觉,你爹娘不在,你哥又不清楚,我们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毛病,一大家子人都急疯了,甚至惊动了祖母,后来才知道,你这就是富贵病。”姜寻雁没好气道。
有时候,她还挺羡慕姜亭月,她这人生来就是享福的命,稍微苦一点,半条命都折腾没了,她又从小就好看,漂亮的跟小神仙似的,大家就觉得她是仙女下凡历劫,随时能回天上,所以不免对她娇宠了些。
后来她年纪大了些,许是神仙愿意留在人间了,倒是没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起热发疹子,毛病也好了不少,但娇养的坏习惯留下来了,家里人觉得又不是养不起,这么多年了,也就没让她改。
姜寻雁才不信她的话,真离府去了边关,除非霍承绍有绝对的能力保证她与从前生活无异,否则不到半年,这小祖宗就能被折腾的少半条命。
“你认命吧!”姜寻雁说,“如果你爹娘真同意霍小将军娶你的话,这也就证明,他这辈子都被拴住了,再也离不开京城了。”
更准确的来说,是他这辈子所有的抱负都不会再有实现的可能,除非他放姜亭月走,或者他有能力,能够完全打破国公府的挟制,不然国公府会为姜亭月划分出一道绝对安全区。
当然,也不排除掉姜亭月这小祖宗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就算是死也离开自己的安全区。
旁观者清,姜寻雁看的比谁都清楚,姜亭月是养在富贵锦绣堆里的云雀,霍小将军是风雪里的海东青,云雀踏进冷风寒雪里会死,海东青也不能在暖热春日久留,他们注定是不能飞到一起的。
姜亭月继续瞪她,“霍承绍不合适,那你觉得谁合适?”
“陆慎啊!”姜寻雁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她说,“他比谁都适合你。”
别看那陆二公子冷的跟块冰似的,这么多年,她本来也以为是姜亭月剃头挑子一头热,但后来实明哥哥跟她说,让她从结果来看。
她这才惊觉,从二人认识至今,姜亭月的所有要求,不管多无理取闹,多没道理,陆慎嘴上说不可能,冷脸让她自重,但最后从结果看,姜亭月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小祖宗向来对什么都是半天热度,兴许是这世间一切都得到的太容易,她太过于喜新厌旧,细细一算,也就喜欢陆慎这件事,是她十几年时光里,坚持最久的事了。
“呸呸呸,他才不适合。”姜亭月对她怒目以视,“他又不喜欢我,我自作多情凑上去做什么?自甘下贱吗?”
姜寻雁欲言又止,这不喜欢你的时候都能你想要什么给什么,真喜欢了还得了?岂不是要星星月亮也能给你摘下来?
但琢磨着姜亭月的神色,她已经有几分恼怒了,姜寻雁也不好多说,含糊道:“你再看看吧!不是陆慎,兴许也是别人,定的这么急,小心日后后悔。”
“不说了不说了。”姜亭月烦躁拽着她的衣袖,闷声道,“雁姐姐我们说些高兴的事,不要提晦气的人,万一晦气到我们怎么办?”
姜寻雁:“……好。”
看来,她这坚持最久的事,也就只能勉强到这一步了。
大雨
二人说了一路的话,期间桃喜想进来上茶都被赶了出去,马车晃悠悠的,终于到了别庄。
姜亭月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了眼乌云密布的天,乌云低低下垂,仿佛经受不住要掉落下来一般,她皱眉道:“这天真吓人。”
姜寻雁掀开帘子,弯腰出来,抬头一望,认同点头道:“感觉要下大雨。”
却没想到,她话落的刹那,一滴雨水,啪嗒落到她额头,紧跟着,就是密密麻麻的雨,噼里啪啦往下砸,砸的又响又重,仿佛想将土地砸出密密麻麻的深坑来。
“雁姐姐,你这乌鸦嘴未免太灵了。”
姜亭月一伸手,扯着姜寻雁躲在檐下,地面很快一片潮湿,雨水噼里啪啦落下又飞溅,湿了鞋履。
下人们正急匆匆将马车上的东西拿油纸一裹,往屋内抱去。
梨忧撑了把油纸伞,遮在前方,她半边肩都湿了,急匆匆道:“小姐,进里面去吧!”
姜寻雁的丫鬟也急忙找了油纸伞过来,同样撑开。姜寻雁钻进伞下,回头说:“月月,待会儿雨小了,我再去你院子找你,我先去看看我娘她们。”
“好。”姜亭月应了声。
梨忧撑着伞,将姜亭月遮的严实,一路顶着狂风暴雨,三两步进了里屋,桃喜已经将姜汤递过来,又解开她湿漉漉长发,替她擦拭着湿发。
短短一小段路,梨忧已经湿透了,姜亭月让她回去换衣裳,其它丫鬟解下姜亭月的湿衣,给她换了身干燥的。
用过姜汤,姜亭月觉得辛辣的厉害,咬了颗蜜饯,回头问桃喜:“谁安排的姜汤,这么巧?”
“是庄子上的人安排的,说是看着天色不好,怕主人家淋雨,所以提前准备了,没想到派上用场了。”桃喜手上动作不停,解释道。
“挺有先见之明的,对了,给大家都发一份姜汤,别受风寒了,还有安排姜汤的,多给些赏钱。”姜亭月一时兴起,随口吩咐道。
她吩不吩咐其实都行,姜亭月估摸着,她娘的赏钱已经在路上了,梨忧估计也已经以她的名义给赏下去了,用不着她操心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