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二公主今日有些发热,嘉妃娘娘也病倒了。”盛安抚平皇帝玄色常服上绣着龙纹的下摆,躬身退到一边,深深低下头去。
“嘉妃?”萧晟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是,”盛安眼睛盯着御案下地毯上用金线勾勒的繁复团花纹样,如实道,“嘉妃娘娘如前日一般,未时初前往瑶华宫探望贵妃娘娘,未时正告辞回福阳宫,未正三刻体感不适,传了太医。”
“体感不适?也是头痛乏力,恶心腹痛?”萧晟问道。
“是。”盛安依旧恭敬低着头。
萧晟似笑非笑,道:“摆驾福阳宫。”
福阳宫宝庆殿。
嘉妃歪在榻上,唇色苍白。她已换了去瑶华宫穿的那套衣裳,这会儿身着荼白色襦裙,配上松松挽着的倭堕髻,衬得整个人都娇弱可怜起来。
皇帝在围屏外问了脉案,挥手打发太医离开,方才踱步到了榻边。
“陛下……”嘉妃起身行礼,“妍儿喝完药睡下了,可要抱来见见?”
“快躺下,你也还病着呢。”皇帝声音温和,没有接这个话茬,反而道,“爱妃身子一向康健,怎么突然病了?”
嘉妃摇头,似乎有些犹豫,柔柔开口:“妾也不知,想来是入春时气骤变,偶感风寒吧。”
萧晟嗯了一声,坐到桌前,白术立时上前奉茶。
嘉妃没等到皇帝回话,神色自若,抿出两朵笑涡,细语道:“这是妾身学姜姐姐采了梅上初雪沏成的寿州黄芽,陛下尝着如何?”
“不错。”萧晟搁下青釉折腹杯,笑道,“别有几分味道。”
嘉妃闻言,浅浅一笑,片刻又染上忧色,道:“只是贵妃姐姐近日也病了,不知何时才能大好。”
角落侍立的白术呼吸轻轻,听到自家主子这句话,交迭在小腹前的双手微动。
皇帝的声音近在咫尺,白术却辨不出其中感情——
“听太医说,爱妃同贵妃一样,都是突感不适,头痛乏力、恶心欲吐?”
构陷
嘉妃觑一眼皇帝黑沉沉的眼眸,略有犹豫,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面上仍然维持着担忧之色,嗫嚅道:“陛下,妾身……妾身不知当不当讲……”
“讲。”萧晟言简意赅。
“是。”嘉妃定了定神,娓娓道,“陛下也知道,妾向来康健,少有病气,要说是风寒之症便也罢了,可这几日自瑶华宫探病回来都有些不适,只今日严重了些,不得不请太医过来。”
萧晟静静坐着,没有插话,嘉妃便继续道:
“不知陛下是否知晓,这段时日,瑶华宫贵妃姐姐身边,从上到下,或轻或重,都有过呕吐之症?”
“爱妃怀疑是时疫?”萧晟沉声问道,尾音却不似疑问,平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