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把头埋进父亲的胸前,闷声道:“爹,我大哥哥好可怜,你把给辰哥儿买的好东西拿去给哥哥吃吧。”
宋三郎忍不住亲了亲儿头顶的小发旋儿,道:“好孩子,晚些时候咱们再给哥哥送去,这会儿先让你哥哥好好休息。”
宋景辰点点头,在父亲怀里抬起头来,“爹,我好怕疼,会不会有人像打哥哥那样打我,我害怕。”
宋三郎轻抚着他,道:“自然不会,谁敢欺负我儿,爹便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给辰哥儿做鞭子耍。”
“还要拉出去喂狗!”有人给撑腰,宋景辰握着小拳头,奶凶奶凶的。
秀娘就笑,“看把你给狠的。”
宋景辰回道:“娘亲,你不知道吗?坏人才不害怕好人呢,他们害怕比他们更坏的人,娘亲忘记我们上次买糖糕的事情了吗?那人可不怕娘亲,他害怕爹爹,因为我爹爹一只手就能把他揍趴下。”
说完他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胖胳膊跟宋三郎精壮的古铜色胳膊比了比,道:“爹,辰哥儿什么时候才能像你的胳膊一样有力气呀?”
不等宋三郎说话,他又好奇道:“爹,你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呀,你能一只手把咱们家的桌子抬起来吗?”
“让爹试试?”
说着话,宋三郎站起身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稳稳地把床前的长桌托了起来。”
吓得秀娘忙出声阻止,“宋三郎你赶紧给我放下,把我的花瓶打碎了,我跟你们爷俩没完!”
宋景辰却兴奋地拍着小手道,“爹爹好厉害呀!”
他又道:“爹,你还能一只手把我娘亲抱起来么?”
宋三郎:“嗯。”
宋景辰:“我要爹抱给我看!”
宋三郎:“……”
许秀娘:“……”
这小子欠揍!
大房屋里,宋大郎不放心儿子身上的伤,又请来郎中给诊治查看一番,确定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后,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又忍不住责怪儿子冲动鲁莽多管闲事。
宋景茂一言不发,只给了父亲一个后背。王氏心疼儿子,叫宋大郎少说两句,宋大郎一甩袖子出了屋。自己唯一的亲儿子,他心里能不心疼担心吗,只一想到若非有李老爷子的人情在儿子被人打死泄愤也说不定,他心里后怕。
宋大郎出了自家屋,过来找三郎,商量着找个什么时间登门感谢一下李老爷子,给帮了这么大一忙。
宋三郎笑道:“李老爷子好清净,不喜应酬,这次能帮忙,一来是弟弟在他府上做了两个来月的木工,算是有了几分见面情,二来老爷子对辰哥儿颇为喜爱,倒也不必大哥特意上门,打扰到人家反倒不好,等那日弟弟代为感谢也就是了。”
“如此也好。”宋大郎点点头,与弟弟闲聊了几句,便告辞出来。
出来后大郎不由感慨,以往自己是小看了老三,关键时候三郎竟比家里任何人都能拿主意,爹临终前拉着他们三兄弟的手,要他们互相扶持,自己从未特别放在心上,如今方才知道,一旦有了事,有兄弟帮忙和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是不一样的。
两日后,李府的工活儿彻底完工,李逸山对宋三郎的手艺十分满意,比先前说定的工钱多付给了一半儿,宋三郎推脱不过,只得收下,暗道李逸山会做人。
这工钱给太多了,难免有打赏之意,对贪婪者来言只会更加贪得无厌,对要面子的人来说会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不如现在刚刚好,既尊重人,又让对方得到了实惠心怀感激。
大夏朝普通木匠一天的工钱约莫有五十文,像是宋三郎这样技术不错的能拿到七十文左右,李逸山明显有照顾的意思,一开始就给按每天一百二十文算,这是按行内最高水准给的,宋三郎的技术虽不错,却也够不上最高水准。
总共在李家做了六十二天工,算上多付给的一半儿,宋三郎总共赚了十两银子左右,除去先前预付的一半儿,这次宋三郎总共领了五两银子。
总的来说,有门儿手艺在身,一家三口的生活属于时常能开个荤的水平,若是不交公的话,会更好一些。
从李府出来,宋三郎直接去了街上的铺子,先给儿子买大葡萄,葡萄贵得惊人,只不大的一串儿就花去宋三郎九十文钱,一天的活儿白干。
也有便宜的葡萄,但宋三郎打眼一瞧就和儿子在李老爷府里吃的那种不一样,区别太明显了,他看不上。
买完葡萄,他又去了东街的首饰铺子,铺子里进进出出的全都是女子,三郎摸了摸鼻尖,他倒是忽略这点了,只得作罢往回走,行至昆玉桥上看到有货郎卖女子的饰品,过去瞅了眼,看到有个蝴蝶簪子不错,叫那货郎拿过来细看了一下,觉得还不错,掏钱买下。
镀银的,胜在样式很别致,一百文也不算贵,在他这里没有讨价还价一说,只要看上了,人家要多少,掏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