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娶我,我就把你强上我的事告到衙门去,你看他们会不会如何你,反正我是没脸没皮的人,也不担心别人私底下会如何议论我。大不了穿上一身红衣,在你家门口吊死,让你做那些风流事的时候坏了你的好事,让你这辈子都不能人道。”
她是如愿了,但最后一层面皮也撕破了。赖豪哪里还有对她的兴趣,直把人当牲口使唤,夜里非要折磨她一段才肯作罢。宅子里都是狗仗人势的货色,她不被赖豪重视,地位远远不如其他三房小妾,就连其他下人都看不起她。过着这样的日子,她不日渐憔悴才怪。
叶澜见到她都愣怔了一下,赵芙蓉是要出门倒泔水的,哪知道这时后巷会有人,还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叶澜。本以为重来一世可以逆天改命,谁知过得竟然还不如前世。她匆匆移开目光,心里又恨又悔。恨自己命苦,悔自己当初没再多盯着一会儿,好让叶澜彻底溺亡才好。
“不是说冷,快走罢。”秦铮并未多看赵芙蓉一眼,只搂着叶澜的腰将人带走。
赵芙蓉流下两行浊泪,只差一点,站在她叶澜身边的男人就会站在她身边。上天让她重活一世,这个男人本就该是她的。他会重回军营,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而她将会是将军夫人,享尽天下繁华。
她看着相靠的两道身影越走越远,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烂泥,再也拼凑不起来。
旧岁辞去
碰见赵芙蓉这事儿只是个插曲,叶澜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她依言来到了赵大介绍的铺面,大致考量了一下就交了租金。
李映香在他们找铺子的这段时日又酿了不少酒,大大小小的坛子如今终于有了去处。开业前一天,叶澜用牛车把这些酒水送到镇上去,都是瓷罐子容易碎,得先用厚实的稻草包裹起来,再间隔一定的距离放置到车上。
“这成不成啊?要不我把屋里的棉被拿出来?”
叶澜觉得这妇人实在可爱,赶紧搂着她的胳膊把人带到车上,“墨菲定律,越想什么事就越会发生什么事,不要再想了,有我和你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什么墨黑的,又讲些我听不明白的东西。”李映香上了车,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不会出事才叫秦铮赶车。
他驶得慢,就连行人走的速度都比他们快。叶澜听着牛脖子上的铃铛昏昏欲睡,谁成想她是一个大人了,还有被敲脑袋的时候,“快醒醒,到了铺子了。”
搬酒水的活交给男人们去做,李映香心惊胆战了一路,远比不过此时。男人五大三粗的,干活远没有女人家细致,她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小心”“慢些”,到最后叶老爹都听烦了,拿出两团棉花堵住耳朵。
酒铺离镖局近,薛晋也来帮忙,他按照指示将沉重的酒水放下,好几次想找叶澜说话,但都碍于没有合适的时机作罢。
叶澜看出他的意思,便叫他放下手中的酒坛,免得心不在焉摔碎了,让李映香好一阵心疼。
“说吧,又干了什么遭了她的嫌弃?”
这“她”不是别人,正是叶熹。
薛晋一开始对叶熹不待见,哪成想最后自己左右开工,脸打得噼里啪啦响。他跟着到村子里一趟就对叶熹彻底改观,尤其是她给的那一小罐清凉油,他宁愿身上痒着痛着都舍不得用。半生只用拳头说话的男人,遇到心意的姑娘直接成了愣头青,越想示好反而越添乱,平白遭了姑娘的嫌弃。
“我听说当初是大嫂给了银子才让熹娘脱身,又给她找了绣坊的活干,我同她说替她把欠你的钱还了,她就生气了,已经好几日没搭理过我,甚至连句话都不同我说。”
别看叶熹性子软任人拿捏,其实内里是把倔骨头,替她还债,相当于要拿住她的命门,是她最大的禁忌,连叶澜都不敢轻易拿这件事说事。薛晋大咧咧同她开口言明,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难怪人家不稀得搭理他。
叶澜苦口婆心跟他解释一番,末了吐槽一句“笨得很”,“你若真替她还钱,那就相当于否认她自己的努力和价值。就这几两银子都能将她拿捏住,那她的生活和从前有什么区别。讨姑娘欢心要投其所好,怎么能用你们男人的方式去想。”
这话不止说给薛晋一个人听,其他偷听讨法子的年轻人都频频点头。薛晋若有所思,正认真想着呢,边上一个弟兄开口,“嫂子说的对,晋哥得好好想想才是。”
“边儿去,老子的事你也敢瞎打听。”
这样子还真有点凶。叶澜在心里默默为叶熹捏了把汗。薛晋把人赶走,又愁眉苦脸问她该如何是好。
“以我对她的了解,若是对你没有心思的话,那定是早早拒了你,不会和你有任何来往的。你再仔细想想,她平时挂在嘴边最多的是什么,再顺着她的心意去办就是了——除了给钱这种事!”
薛晋拧眉,认真思考一番后试探着开口道,“绣品?”
“差不多,你自己想吧,我要去忙了。”
怕叶澜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秦铮过了好一会儿才靠近她,谁知还是遭了她的一个暗戳戳的嫌弃。
“我又怎么惹你不快了?我猜猜,是早上的胡子扎到你了,还是选的衣裳颜色不合你心意?”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叶澜拿湿帕子把酒坛擦拭一遍,并不多给他一个眼神,“我算是知道你们为何能当兄弟了,不仅嘴笨,眼光还差。你就庆幸自己长了张过得去的脸,不然哪里讨得上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