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照单全收:“娘子说的是,为夫还得再练练身上,免得夜里娘子不满意。”
“再加一条,厚脸皮!”
……
有镖局的帮衬,铺子的生意很快就做了起来。每日都有不少客人来她这儿买上一壶酒吃。李映香从早到晚都是笑着的,尤其是面对镖局来的青年,瞧着和她小儿的年岁相仿,因此对他们格外疼爱。
“酒吃多了伤身,尝尝我这新酿的,你们今日训练可累?小醉一下最好睡觉。”
周围人一开始喊她“李大娘”,喊着喊着下了雪,他们也就叫成了“李娘”。李映香酿的酒水醇厚浓香,是左邻右舍吃酒的首选。每日要酿的酒多了,赵大也就常来帮忙。
阿芷现在能走得稳当,话更是能说得清。赵子维帮忙洗缸做事,李映香就抱着阿芷在边上看着。她看他做事总是不周到,连阿芷都学了阿奶的口吻,跟着念叨“不对不对”。
“你这小机灵,就知道学阿奶说话是不是?”李映香给小娃娃用厚厚的棉衣包裹住,唯恐她受凉,“阿奶的心肝儿,阿奶给你酿了一坛子女儿红,就埋在院子里的角落,等到什么时候你长大了,那酒就酿的可香可香嘞!”
沉默的赵子维攥紧了拳头,咬牙对李映香道,“娘,我已经决定好,要同樊娘和离。”
樊娘就是他媳妇儿。
李映香惊得连孩子都险些抱不住,她赶紧把阿芷放到地上,自己勉强扶着桌子才稳住身形,“好端端的为何要和离?是不是娘给你们添麻烦了?你快把阿芷带回去,日后不用来我这里也可以的,只要你们把日子过好就行。”
“娘,不干你的事,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从前的郎情妾意,终究是被柴米油盐给磋磨了。赵大当初为了情爱入赘到妻子家,不曾想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樊娘家里经营着当铺生意,从小到大吃穿用度样样不差,见不惯赵子维节俭的行为,只觉得他小家子气,更看不起他的这些个亲戚,平日里多有贬低他们穷酸气。赵子维有男子气概,偏偏自己是入赘来的,在这个家里丝毫没有地位。自打阿芷出世,他便一心一意照顾孩子,收拾自己的时间就更少了。樊娘在外头做生意,见多了其他男子,对赵子维的嫌弃溢于言表。
两人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终究还是落到了和离这一地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这才同家人说起这事。
“那阿芷如何?她还这么小,还什么都不懂。”
看着孩子可爱的样子,李映香泪流满面。阿芷懂事,见到她哭便往椅子上爬,伸手要给她擦泪,“阿奶不哭,阿芷吹吹。”
赵子维什么都可以不要,唯有女儿是一定要带走的。毕竟从出生起他就亲自照顾,哪里割得断这份父女情。但孩子也是樊娘的骨肉,她也不肯让步。二人便当孩子自己选,夫妻二人各站一遍,孩子就坐在中间哇哇大哭,最后还是赵子维先舍不得,上去把阿芷的眼泪擦干,让她跟着樊娘。
阿芷哭得更厉害,抱着他的脖颈不撒手,哭着喊着要爹爹。
李映香哭得泪流满面,抱着孩子泣不成声,“阿芷不怕,阿奶养你,阿奶一辈子照顾你。”
赵子维也就留了下来。只不过他定不可能让老娘养自己。他到酒楼寻了个账房先生的活计做,也算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酒铺里多了个奶声奶气的孩子,谁见了都要逗一逗她。她乖巧,李映香忙的时候就自己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等着,若是有人问她也会乖巧答话。
那几个孩子下了学就跑来找阿芷。论辈分,秦时月该叫阿芷一声“侄女”,不过他们不计较这么细,只把阿芷当妹妹来照顾。秦时月从前是最小的,现在也成了姐姐,对这个妹妹宠爱有加,颇有姐姐的风范。
前一日下了雪,到处都是白雪皑皑一片。天凉冻人,大人都不愿意出门,唯有小孩一个劲往外边跑。
叶澜站在门口冻得跺脚,叫几个皮猴赶紧进屋。
她先给最小的阿芷擦手换鞋。小娃娃小手小脚,握着软乎乎的,越看越喜欢。叶澜给她塞了一把剥好的瓜子,叮嘱她哪也别去,“快冻成小雪人了,可不能再去玩雪了,一会儿爹爹回来该骂姑姑了。”
小娃娃在叶澜脸颊亲了一口,软软的触感让她心神都荡漾起来,“姑姑对阿芷好,爹爹不骂姑姑。”
叶澜心都要化了。
见阿芷亲了叶澜,月姐儿说什么也要亲。秦时予和叶壮也跟着凑热闹,叶澜被他们烦的脑袋疼,一人一个柿饼堵住他们的嘴,“叽叽喳喳的吵得我脑袋都大了,谁要你们亲,都是口水恶心死了。”
秦时予故意撅起嘴往她脸上凑:“快点香一个。”
叶澜一掌推开他的脸,边笑边警告道,“你再过来,开年我就不让你去镖局练武了。”
是了,见秦时予实在没什么读书的天分,叶澜极为慈悲地挥挥手,允他上午去书院下午去镖局。
听到有关练武的事,这小子果然老实了。
几人在外边烤火吃柿饼,后院的李映香掀开帘子,唤了一声阿澜,“你同我来,再带上你那纸笔,我有东西要你记一下。”
后院是准备好的米和洗干净的坛子。叶澜拿着纸笔,问李映香要她帮忙记什么。
“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把我这酿酒的手艺给记住。”
叶澜眼里的疑惑再明显不过,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李映香的意思,“您为何不教大哥这门手艺?或是等阿芷再大些,把这手艺传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