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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第1页)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凌湙几日连轴转,终于将武大帅摁在了平板坡,数万武家军就地扎营,后勤连同俘获的叛匪,仍以东线城为据点,东瞭京中形势,南观江州兵动,内以弧射三线往返平板坡,形成不定时循环卫戍,保障着前后军信息畅通,和补给线运营。

武景同那边的进展有酉二跟进,掣电回到他身边,歇一日又领密函出走,因为营中渗了朝廷的眼睛,再行事时,便不如之前随意,连派出去的令兵探马,都要迂回前往目的地。

凌湙要动西炎城北线驻兵,又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他早将兵力驻扎进了北防线,掣电此去便是带着他的印信,去与薛维交接,准备调兵策应武家军。

只要武景同那边不出错,顺利谋到江州兵来助,开个西炎城南门并不足虑,在有幺鸡和杜猗作内应的前提下,他只需要考虑如何能让这几万江州兵,合情合理的“反水”,在天下人面前“投奔”凉羌。

与姜天磊一样,他并不准备放这批人回去,鬼雾碑林那边长年需要开采矿石,有现成的免费劳动力送上门,他为何不要?

兵随将主,坐实了这个,姜天磊,甚至连同整个姜氏,都将洗不脱勾联外敌的罪名,届时,哪怕五皇子真的在江州自立,他这声名不会因为皇族身份而消,便要称王称霸,也不会有理直气壮的拿顺应天命来糊弄人。

古人搞事,总爱举感召天命的大旗,凌湙此举就等于是扯了这层皮,让他之后的所有言行,都冠以立身不正的危石上,阻隔了他在江州以外招兵买马的可能,连眼光长远,或稍微睿智点的合作者,都可能招不到。

掐死了江州以财动人,向外扩张的美梦,便要招,也让他只能在歪瓜劣枣里挑。

凌湙的未雨绸缪永远让人招架不住,当然,五皇子若是聪明,弃江州一地回京畿,实打实的与太子争斗,他的声名非但不会受江州拖累,反会得读书人好感,便是最后败了,亦死尤容,就看他在声与势之间如何选择了。

回京畿他不一定会死,尤其在这个时间点,哪怕回去做做样子,都能搏一个孝廉之名,太子再想要他死,都会因为他此时身后的江州势力,而生忌惮之心,但他若一定要先去江州,不顾皇父安危,又有凌湙为他准备的反水大礼包,局势便来到了成王败寇身死道消的抉择里。

总之,前面的坦途里藏着杀机,后面的坑洞里埋着荆棘。

“唉!”

武大帅一声叹息,“……五殿下终究走了急功近利的道,十年幽禁也没能让他学会隐忍,以为江州那么好进的,岂不知人家正等着用他当出头鸟呢!”

为消磨武大帅等待的焦虑,凌湙休息好之后,便来与他喝茶下棋消磨时间,闲话家常之后,不可避免的又绕到了军政布局上。

二人思维不尽同,在忠君与忠己之间争执不下,便是武大帅逮着契机,想要将忠君保皇的理念种植入凌湙脑中,也禁不住凌湙会用天下大势当棋盘,与他分说目前朝局,宏观与细节方面往往过于惊骇,而让武大帅断于劝导之间,进一步听迷了心,沉浸于凌湙所推导营造的假设当中。

“湙儿与五殿下有隙?”

对于凌湙从五皇子出京开始,就挖坑的行为,武大帅想来想去,不理解他的行为意图,最后只能往有私仇上想,否则不能解释他将要在,后续埋雷的一系列举动根本。

凌湙顿了一下,亲自上手往小红炉中添炭,往吊手铜壶内添水,等壶坐炉上之后,才沉吟着道,“也非什么大仇深隙,不过是站在大是大非面前,为私己讨一点利息而已。”

武大帅目露疑惑,捻须一想,方恍然大悟,“湙儿是在替令兄嫂讨债?”

凌湙并未否认,反而声音平平道,“当年我三哥被押天牢,嫂嫂在去搭救的宫门前遇上他,先是遭奚落嘲讽,后皇帝突然要以腐刑惩治我兄,究因追本,里面都有他搅弄事端的手笔,我呢,也非什么宽仁大义的,但能夹着大义之名讨一点私利,也是不吝出手的,怪只怪他非要一意往我枪口上撞。”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当年他令人在宫道上抽的他三嫂鞭痕遍布,就该接受自己也有落毛凤凰不如鸡的一天,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当然,如此解释,便显得格局略小,可凌湙又不是个一味喜吹自己高尚的角,武大帅既然这么问了,他也不会装不懂,带点私心才不会显得他过于孤高。

人情俗世之欲,铸造肉体凡胎,若事事都高吼口号,冠以无私高义之言,那不仅活的像个假人,也让亲近之人心生疏离,事事无绝对,人且无完人,装过了头,反而会令自己曲高和寡,无可交心之朋。

且这大帐里,虽只有他与武大帅两人,可卫戍左右帐帘根角处,都是帅府亲卫,不定谁就跟帅府幕僚有私交,凌湙放大自己的人性私欲,反而会令他们安心,至少他的行为举止,仍在正常人之间,没到铜皮铁骨叫人无处下嘴的可怕境地。

他需要让自己活的有人气,世俗人情上不免俗,这样才能有向下兼容的梯子,比如,不会因为自己能力强悍,就生凌驾于人之心。

凌驾于人,这个人,在他们看来便是武景同了,放大自己人性的弱点,也是保护武景同不受他们的骚扰和道德绑架,让一点小小的瑕疵上身,也能换得自己部分安逸。

这种坦然连武大帅都很意外,怔眼看了他好一会后,才有感而发,“北境有你,势必固若金汤、稳如磐石,为父……甚安!”

皇帝病危昏迷的消息,连同割让荆北一地的旨意,同天到达,意外的,武大帅并未提要率兵入京请见陛下,兵逼太子行保皇之事,反而加快了对西炎城的收取脚步,或许在他心里,忠君与爱民的天秤已经倾斜,在保皇与保民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失望吧?对于皇族视百姓为粪土的举动,在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教育里,他选择用人生最后一阶段,保国土完整,任内部怎么分裂,肉要烂就得烂在一个锅里一样,绝不允许别人往里伸筷子,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举了。

凌湙的分析里,已经帮他预见了未来皇朝的走向,从江州财税归不进户部财报开始,或早或晚那边都得出事,若有压得住的太子即位还好,可惜从上到下扒拉,没有可令朝野赞誉的继承人出现。

也有,闵仁太子,只是过早的被他们扼杀了,而掌控在手里的那个,时间上并来不及他成长,若无凌湙横插一杠子,或者他也能被赶鸭子上架,可惜没有如果。

从换子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偏了道,成龙的入了沟渠,让潜伏在暗河里的食人鲨,一口咬掉了角。

龙丢了角成蛟,鲨上了岸则是要称霸一方的。

武大帅突然就乐了,眼神湛湛的望着凌湙,“当年宁公盘据北境,满朝官宦都怕他举旗谋反,又是宣他妻儿进京,又是封他后人为妃,一步步蚕食他在北境的威信,直至他到了致仕之龄,才算放回了一半心进肚子,又用了许多年,才让北境改姓,却不料兜兜转转,我也走到了当年宁公的处境里,呵,如今想想,宁公从未有反心,却叫猜忌寒了心,他老人家豁达,上交兵权,移居京畿,从此未再过问北境事务,做到了兵解的极致,而我……不如他老人家多矣!”

凌湙抬眼与其对视,却未接口,武大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道,“宁氏从一等公府没落成三等侯爵,连先太后都默认了衰没,没有阻止今上的打压,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家降等失爵,归于平民之身,便是我,早前也未觉得陛下行为有偏差……”

似是说的口干,武大帅端了凌湙为他倒的茶抿了一口,“现在想想,这与过河拆桥之行有何异?又与猜测堤防我有何异?都做的是无情无义之举,先太后可能就是看透了陛下的本性,才没有替侯府求情,反而以此保了宁氏最后的底蕴,没叫陛下和朝官一举查抄了宁氏,也让你家得以苟延残喘到了今朝,最终等得了你这样的麒麟子,呵呵,这是不是轮回报应?”

该你宁家的江山,终归是要还的。

武大帅磨搓着手中杯盏,咽下了最后一句话。

当今先祖与宁公兵伐天下时,论整体兵将实力,是不及宁公的,只不过后来二人的走向分了上下,概因了性格决定命运,前者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兵指前朝京畿,不计代价抢登为皇,后者却又在中间考虑到了领土完整,是失北境五州之地成就自己的霸业,还是救百姓于水火保证国民安定。

在有外敌入侵的当口,在成王败寇的抉择里,后者坚定的选择了驱外敌而保国民,当年年轻气盛,读那一段史时,总觉得宁公的选择过于妇人之心,国土有失可以追回,称王称霸的时机一旦错过,可就没了,换谁来都不会指责当今的开国先祖行事有差,可当自己也站在北境的这片土地上,看着生活在这里的平民百姓,便是假设有外敌进犯,肆虐国民,那一股锥心之痛就不能忍受,于是,再去看宁公当年的选择,便也不难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了。

人是活的,高位却是固定死的,他能举兵反前朝,也能举兵反今上,而叫他就此罢手的唯一原由,便是开国高祖后来的一系列治国方针,没有空口大话的辜负百姓,做到了世态安稳,给百姓一口休生养息之地,或许,这也是他后来愿意兵解的基础。

损一人之利而安天下之心,其品行高洁无有可比,有多少人暗地里笑他蠢,就有多少人并不懂他内心的丘壑。

武大帅豁然开朗,就像挥去了眼前的迷瘴,猛然便吃透了忠君爱民这四个字的真谛。

忠君,忠仁义之君!

爱民,又何止辖下百姓?

“陛下……有愧于臣民啊!”

凌湙则挑眉有些惊奇,他竟从武大帅的嘴里,听见了他对陛下的埋怨,那种撂于心底从不敢对外人透的,深沉的愤懑。

“父亲,为何如此感慨?祖上的陈年往事,总归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多提无意,是人都该着眼当下,走我们自己的路,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真若算起来,能在这人丁不足,食之不丰的世道延绵子嗣姓氏,谁家祖上还没出过皇亲贵戚?不过就是一时的得意,一世的苦难而已,谁又能预料到以后的日子是苦是甜呢!努力对得起自己,上敬先人,下抚后代,到闭眼时说一句无愧于心,便是莫大的荣耀了,想太多不利于长寿。”

武大帅叫凌湙说的恍然,怔愣的看了他半晌,喃喃道,“你是不是读过令先祖宁公手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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