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应鸾星去死,要么应鸾星让他解凤惜死。
一个狂信徒,面前从来就不会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选择。
“传言里说你背叛了应鸾
星。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必然要取你项上人头——因为他的个性素来如此。纵观当今天下,愿意在他面前庇护于你的……大概只有为师一人了。”
叶争流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就立刻把脑海里成排刷过的“这也是个狗比”一秒替换成了满屏的“师父真好”。
她当即热泪盈眶地抬头,饱含真情地叫道:“师父!”
解凤惜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脸上怀疑人生的隐隐蓝色,迅速被一颗感恩的心取代。
“哎,徒弟。”解凤惜含笑在叶争流发心上揉了一把:“真是个好苗子,都是应鸾星不会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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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船转向以后,仅仅行驶了一天,就抵达了沧海城的码头。
早在数十海里之外,叶争流就发现,来往的船只变多了。
等到福船驶入码头的范围,各种沙船、广船、福船、楼船、舢板,更是来来往往,交织如梭。
在码头下面,光着膀子,只在胯。间围一块麻布的运货工比比皆是。卖凉粉的、卖小面的、担夫招揽生意,和掮客的自夸声混杂在一起,交织出一副人间烟火的盛景。
就是这样祥和的盛世景象,叶争流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做流民的时候,城里多半不让他们这些人进去。等到被抓进浮生岛,天天过得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
如今,她眼前这个世俗、嘈杂、喧嚣的沧海城,落在叶争流眼里,竟然不亚于一处世
外桃源。
解凤惜是个甩手不管的大爷,楼船刚刚靠岸,他就从一杆青玉烟斗里喷出彩霞一般的云气,自己站在云头上,飘飘如仙,连脚步都不挪地下了船。
白露挽着叶争流,给她收拾好这些日子在船上多出来的行囊。
“师父让你住在城主府里,这真是太好了!”
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上看,白露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叶争流高兴。
叶争流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扬起了眉毛。
“咦,师父的弟子们,不是该住在一处吗?”
白露闻言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师父毕竟有那么多的徒弟……”
所以很多师兄弟,师姐妹,都是被安排在城西的。
只有格外受解凤惜看重的弟子,才能住进城主府里,享用更好的待遇,更佳的方便,以及更多的月例。
像是白露,她也在城主府里居住。
一边挽着叶争流的手,白露一边絮絮地对叶争流交代一些需要她注意的细节。
“叶师妹你初来乍到,城主府里师兄弟又多,一时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但是有三个人,师妹你需得记住。”
“第一个就是咱们大师兄向烽,他是师父驾临沧海城以来,就一直带在身边的弟子,城里的兵多半归给他管。”
“第二个,就是……咳,就是叶师妹你入门以前,师父所收的九百八十师弟,马登元师弟是风海城城主家的少公子,我们有时候闲谈时说,师父没有子嗣,风海城主可能有意暗
示师父把马师弟培养成接班人。”
“至于第三个。”在说到这个人的时候,白露很明显地绷起了脸:“黄三娘师姐不喜欢我们以师门排名称呼,师妹你叫她‘三娘’就是。”
“在城主府里生活,师妹你万万记住一点——可以见了大师兄认不出来,也可以见了马师弟不作奉承,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得罪三娘。”
“等到了城主府,我便带师妹你去拜三娘的山头。”
叶争流见此,忙请教道:“不知这位三娘她……”
白露一字一顿道:“三娘是沧海城的总账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