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一点儿都不怕死,甚至,倘若她真的死了,那在某种程度上亦是胜利。
这足以证明陆之煦和她是同一类人,甚至更加卑劣。
很快,陆之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姜瑜浑身紧绷,手掌悄无声息地握紧了身旁的一根结实的树枝,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在他面前伪装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无论结果如何,她始终还是想要让他付出代价。
因而在陆之煦走进来的瞬间,姜瑜动了,她猛地起身,将树枝朝他的眼睛用力地挥舞过去。
可陆之煦的反应远比她的要快,他好似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手掌猛得握住了姜瑜手中的树枝,用力地将它扯到自己的手中,另一只手则控制住了姜瑜的另一只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他倒去,可姜瑜却不愿意让仇恨归于寂寥,即便只有嘴,她也发誓一定要死死地攀咬上他的喉骨。
牙齿陷入皮肉的感觉很奇特,尤其对方是陆之煦,立连喉结都好似被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
姜瑜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便咬到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可随即,她的迟疑便给了仇人反击的机会。
019害怕
019
明明此时的外面已经不下雪了,但眼前的整个视野却无比昏暗,遮天蔽日。
眼前的陆之煦太高大了,和姜瑜堪堪一米六的个头相比简直不可逾越,她要踮起脚尖仰起头才能正好碰到他的脖颈。
但无论如何,脖颈和喉结都是一个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即便陆之煦再怎么强大,也是一样的。
她受够了自己要和陆之煦报团取暖,在这样一对不死不休的仇敌之间,只有一方的死亡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果!
然而,陆之煦却在此时迅速低下头,侧过头迅速挣脱开了她,但姜瑜却已经有些不管不顾,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的双手被控制住,只能用嘴沿着他的轨迹胡乱地向上撕咬,齿尖感受到的触感突然变化。
原本皮肤下面坚硬的喉结变得柔软异常,姜瑜一愣,抬起眼再看向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咬上了他的嘴唇,但这样的怔愣消失的很快,她只是用那双漆黑深沉的目光死死地看着眼前的陆之煦,然后当着他的面,用力地咬下去。
那股血腥味继续在姜瑜地口腔中弥漫,此时的她不知道是来自陆之煦的脖颈还是嘴唇,只是毫无感情、毫无波澜机械地向下,用尖锐的齿尖碾压。
陆之煦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他如同可怖的阴影一般笼罩着对方,在某个瞬间,姜瑜竟感到了一丝恐惧和退意,但现在退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陆之煦仰起绷起青筋的下颌,长长的睫毛如同颤动脆弱的蝴蝶一般无尽地下坠,那双眼比姜瑜更加漆黑,就这么落在她裹挟着怒意地双眸之上,沾染着血的薄唇微微张开,温热滚烫的唇齿与姜瑜毫无意义般的撕咬,强壮的身体将她撞在身后的树洞内侧,姜瑜吃痛,那原本就不是一种公平的力量博弈,很快变成了姜瑜单方面的溃败。
在这样极端寒冷的天气,体力和血液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姜瑜的嘴唇疼得要命,下意识地就想要逃离这样疯狂,可是她根本就无处可逃,陆之煦的身体像一堵坚硬炙热的铁墙,连胸肺呼吸到的空气都是寒凉且充斥着危险的铁锈味的。
只是很快,那疼痛逐渐消失,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先起的头,原本疯狂的撕咬又逐渐变成了互不退让的湿软纠缠,像是可怕的糖衣炮弹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软化一切棱角,甚至让她止不住地害怕战栗,艰难地喟叹喘息,这姜瑜痛恨得落下了泪,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此时的自己竟然和自己的仇人在这种时候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变成了笑话,他轻而易举地便只用一只手控制住了姜瑜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攀附上她的脖颈逐渐收紧,胸肺中的空气逐渐缺失,所有力量全部消散,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他们彼此被迫靠近的身躯和唇舌之上。
她明显的从陆之煦的动作间感受到了一股杀意,可更令她畏惧的是,那种杀意如同汹涌的潮水,波涛汹涌的波浪堆迭而起,然后又迅速消退,他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姜瑜脖颈的手,混杂着血液的唇舌黏连在一起,离开的时候都隐隐作痛,牵出一条长长的血丝,着实是旖旎又可笑。
陆之煦的嘴角不仅红肿更是出了血,那伤口不小,血液顺着嘴角蜿蜒下来,最后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那滚烫的血液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在姜瑜的脸颊上,姜瑜下意识地眨着眼睛,然后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朝他抬起手。
“啪——”的一声,姜瑜的手狠狠地挥在了陆之煦的脸上,他甚至连躲都没有躲,目光就这么chi裸而深邃地落在了姜瑜的嘴唇上。
她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此时看上去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是抬起头嫌恶地擦拭着,面对陆之煦近似于贪婪的古怪目光,姜瑜像是炸了毛的猫,又用力地给了他一巴掌。
陆之煦终于动了,只是出乎姜瑜的预料,他并没有动手反击,而是面无表情地将姜瑜一把扛在肩上,这棵已经只剩下躯壳的大树因为他们之间的推搡与撕咬而变得有些摇摇欲坠,在扛起姜瑜的同时,陆之煦的另一只手则拉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往外走。
外面的地面集齐了一层雪,陆之煦走在雪地上会与之发出那种“嘎吱嘎吱”的类似于挤压的声音,姜瑜的四肢不断地挣扎着,陆之煦皱起眉头,最后干脆将她扔在了一旁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