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轩从头到尾都在帮虞安和这个纨绔说话,就被岑嘉树借机泼上脏水。
柳文轩一腔赤诚,却被岑嘉树如此构陷,自然怒不可遏:“岑探花为博美人一笑,掩盖剽窃之行,不惜颠倒黑白,同样让我钦佩不已。”
两个人怒目相视,一站在虞安歌身边,一挡在宋锦儿身前,谁也不让谁。
旁人早知他们两个因那个空穴来风的传言有过节,可毕竟是同科,又同在文翰院任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把矛盾放在水面上罢了,现在却是为了一个宋锦儿撕破了脸皮。
岑嘉树像是护花使者一样,怒视虞安歌:“证据呢!你说宋小姐剽窃,她剽窃了谁!世间又哪儿有这么多妙笔天成之作!”
岑嘉树一句话说到了重点。
没错,虞安歌的确说不出来宋锦儿剽窃了谁,即便她记得书中的内容,知道《春江花月夜》是张若虚之作,《登高》是杜甫之作,这样陌生的名字说出来也不会让人信服,而那些被宋锦儿剽窃的穿越国诗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虞安歌曾经想过,提前将宋锦儿上辈子的诗集结成诗集,佚名流传到市面,可转念一想,她所剽窃的诗,只是她那个世界诗作的一部分罢了。
宋锦儿见众人似乎被岑嘉树的说法劝服了,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她从岑嘉树身后站出来,主动道:“方才是我见虞公子对我恶言恶语,难免心里害怕,一时慌了神,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虞公子说我之前的诗作乃是剽窃所得,我无法自证清白,但是非曲直总要有个交代,不如这样,烦请杨太师再为我出一诗题,我现场再作一首,是否能打消诸君的疑虑?”
这一点宋锦儿还算有自信,她在现代背的那些诗词题材可太多了,不说涵盖万千,但是用来应付杨太师所出的诗题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法子让众人都点了点头。
有人道:“之前宋小姐流传出去的诗作都不是大家看着她写的,今日的诗题又太过简单宽泛,若宋小姐真想钻空子也不是不行。可若是杨太师再出一道稍难的诗题来,让宋小姐重新写一首,倒是能检验真伪。”
周遭的人纷纷附和,宋锦儿看自己扳回了一局,便微扬着头对虞安歌道:“若我再根据诗题作出一首诗来,证明了我的清白,我要让虞公子当众向我鞠躬道歉,诸位,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若真是一场误会,虞公子对宋小姐赔礼道歉,自然不过分!”
“女儿家脸皮都薄,虞公子你今日做事的确不地道。”
“虞公子,这法子对你们两个都好,你就应下吧。”
虞安歌脸色发冷,她不知道宋锦儿到底会背多少诗,但她敢这么说,便是有足够的诗词储备。
虞安歌道:“我不同意,只要她会背的诗足够多,无论杨太师出什么题,她皆可应答。”
岑嘉树怒道:“虞安和!你别太过分!这世间哪儿有那么多超俗的诗作可供她背!”
虞安歌面对岑嘉树怒斥丝毫不落下风:“她顺手捏造的地名,千变万化的诗风,凭空虚构的心境,还不能证明吗?”
岑嘉树道:“虞安和!你这是强词夺理!”
宋锦儿也是一脸愤愤,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虞公子怕是不把她精心营造的声名毁了誓不罢休!
没想到虞公子长得冷俊傲然,却是个心胸狭窄之辈,岑嘉树跟虞小姐退婚,虞公子竟把错归到她身上来,对她这般穷追猛打。
宋锦儿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虞公子,我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虞安歌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强忍心中的杀意,对杨太师道:“太师,想必你也知道,她说的法子不妥。”
杨太师抚摸着胡须,他在朝多年,总会比旁人多几分慧眼,此时也看出来宋锦儿的种种反应不是一个有风骨之人的样子。
可是宋锦儿是摆明了不承认,还用眼泪示弱,以博取众人的同情,他一个长辈,不便欺负一个小姑娘。
不好收场啊。
“啧,想要证明宋小姐是否真有诗才,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道清雅淡然的声音横插入这场闹剧,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商清晏终于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虞安歌,秋水一样的眸子泛着波澜,却暗藏几分戏谑。
不知为何,虞安歌焦躁暴戾的内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商清晏又看了眼宋锦儿,仅仅一眼,宋锦儿便觉得自己被他看了个透彻,顿时汗毛直立,那些卑劣的心态再也无处遁形。
她忽然想起之前听过一句话,说南川王商清晏之才堪称天下第一。
宋锦儿心里清楚,她的第一才女之称是抄来的,南川王之才却是实至名归。
杨太师道:“王爷可有什么好主意?”
宋锦儿刚松下来的心弦再次紧绷。
诗钟
商清晏没有回答杨太师,环视四周,淡然一笑:“诸位闹得这么紧张作甚?今日空山雅集,不是以文会友,饮酒酬唱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还有心思酬唱?
或许是南川王的姿仪过于淡泊萧散,让众人的火气莫名消减许多,有些人甚至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着。
宋锦儿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商清晏的眼睛,又悄悄往岑嘉树身后挪了挪脚步。
商清晏又道:“本是雅集,总不该被一些人闹得乌烟瘴气,诸位各回席位,咱们换个酬唱之法。”
看热闹的人都散去,宋锦儿心里焦急,可也不得不离开岑嘉树,回到自己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