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双眼一眯,浓密的睫毛像是羽扇一样,他半开玩笑道:“尤其是早些归家,不然山里有狼的。”
宋锦儿咬着下嘴唇道:“我这就回去。”
说完,宋锦儿就提着裙子走了,鲜花随着她的凌乱的脚步掉了一路。
走远后,宋锦儿双手捂住胸口,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怎么会有人,手无刀剑,却一身煞气?
商清晏从地上捡起一朵宋锦儿头上掉落的花,看向虞安歌道:“虞公子的杀心未免过重了。”
虞安歌则是将一朵花踩在脚下,碾碎成泥,她看着商清晏手中那朵鲜花,只觉碍眼:“王爷终日念佛,佛祖可曾度化王爷?”
商清晏低低笑了一声,看来这次,他打断了那只伸向宋锦儿的手,是真正惹恼了此人。
偏偏他至今不知道,除了退婚,虞安和为什么会对岑嘉树和宋锦儿有这么大的杀念。
商清晏将手中的鲜花丢下,指间重新捻上佛珠:“不曾。”
虞安歌朝他走了两步,语气透着森森寒意:“王爷,我不信神佛,只信恶鬼。”
她就是来自前世的恶鬼,来索仇人性命的恶鬼。
商清晏眼神微凉:“如此,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虞安歌耳朵动了动,听到不远处有几道人声传来,想来商清晏刚才说的,柳文轩在找他的话不是假话,刚刚也绝非动手杀宋锦儿的好时机。
虞安歌向商清晏一拱手,谢他提醒:“多谢王爷慈悲。我祝王爷早得修成正果。”
商清晏看着她桀骜不驯的眼神道:“我也祝虞公子,早日自度。”
将宋锦儿远远的嫁出去
“孽女!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竟敢剽窃!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卖弄!”
宋侍郎听到空山雅集上发生的事情后,气得火冒三丈,他本就对家中庶子庶女不甚上心,宋锦儿也是因为忽然“开窍”了的诗才,才让他关注几分。
平日里容她放肆,予取予求,甚至让她跟嫡小姐的吃穿一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万没想到就连“诗才”也是她剽窃所得,还让人给当众揭穿了,现在好了,协助科举事宜的宋侍郎之女都是剽窃之徒,他这个宋侍郎怎么服众?
宋夫人站在一旁,恨得牙根痒痒:“我早说过,这个就是个祸害!早让你好好管教她你不听!”
宋侍郎气得团团转:“你能别火上浇油了吗?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个嫡母是怎么当的!这么大一个姑娘家,到现在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宋夫人心里早憋着一团火,现在一股脑吐了出来:“我是怎么当的?我早就说要让她来我院子里立规矩,可你呢,她一哭,你就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苛待庶女!你因她剽窃来的才女名声对她溺爱,反倒怪罪起我来了。就是可怜了我的湘儿,平白被这么个东西连累了!”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宋锦儿跪在地上满脸是泪,瑟瑟发抖。
她现在才算看明白了,宋侍郎之前对她的疼爱都是假的,现在爆出剽窃之事,宋侍郎就原形毕露,对她凶神恶煞起来。
这时宋锦儿的生母方姨娘慌慌张张过来,跪在宋夫人和宋侍郎面前磕头:“老爷夫人,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好好管教孩子,求老爷夫人息怒。”
宋锦儿在一边急了:“娘,你这是做什么?人人生而平等,你也是爹爹的女人,干嘛这般自轻自贱,给她下跪磕头。”
方姨娘入府以来老实本分,年轻时候不争宠,老了也不惹事,宋夫人对方姨娘还算宽厚。
偏偏宋锦儿落水后性情大变,处处掐尖争锋,做下一件又一件丑事,宋夫人厌屋及乌,现在对方姨娘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宋夫人气得瞪大了眼睛:“好哇,原来你们在私下里是这么编排的,你一个低贱的妾,犯了大错不给我磕头,还想跟我平起平坐不成?”
方姨娘连忙摇头:“夫人!妾身从未这么想过!”
宋锦儿看不得方姨娘这样,还想说什么,但方姨娘气急,狠心甩了宋锦儿一巴掌,还按着宋锦儿的头道:“你这个不知尊卑的逆女!你坏了你姐姐的亲事,连累你父亲名声受损,还不快认错!”
宋锦儿不停挣扎,方姨娘用尽全身力气,哭着对她又打又骂,房间里一时乱糟糟的。
宋侍郎心烦,对方姨娘呵斥道:“还不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带回去!若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发卖了!”
方姨娘又是一阵磕头谢恩,拽着被打蒙的宋锦儿离开。
人走后,宋夫人依然气冲冲道:“老爷就说吧,想怎么处理这个祸害!”
宋侍郎想了想道:“先前她跟岑探花有些勾连,我便去岑府问上一问。”
宋夫人与岑夫人是闺中好友,当时急了:“你早早给我歇了这份心思吧,岑家世代清贵,宋锦儿出了这事,能让她进门才怪!”
宋侍郎不由丧气,早知道在空山雅集前,催促岑嘉树与宋锦儿定下婚事了。
宋侍郎道:“那依夫人看,这事该怎么办?”
宋夫人道:“你若真为了咱家的儿女好,就将宋锦儿远远地嫁出去!越远越好,远得别人还来不及知道她做下的丑事,嫁过去后也不要与她再来往了,过几年盛京没了她的消息,大家也就忘了这号人,宋府方能好起来。”
宋侍郎重重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我这便去找找人。”
另一边,宋锦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就这么被三言两语定下了,犹自跟方姨娘大哭大闹:“你的骨头怎么这么软?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