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跌坐在凳子上,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锦儿,你究竟是怎么了?得了失心疯吗?那可是老爷和主母啊。”
宋锦儿在房间里乱摔东西:“那又怎么样?大家都是人!凭什么我们就要低人一等!凭什么我们就要看夫人和宋湘的脸色行事?”
方姨娘看着被宋锦儿砸坏的那些东西心疼不已,她是农家女,后来被宋侍郎纳为良妾,娘家人不可能接济她,宋锦儿砸的这些东西都是有份额的,现在宋锦儿得罪了夫人,可不会补回来。
方姨娘伸手过去拦她:“锦儿,你清醒一点!以后你好好听老爷夫人的话,乖顺一些,别再任性了。”
宋锦儿本来心里就难过,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她用力推了一把方姨娘:“你愿意卑躬屈膝,别带上我!”
方姨娘一个不防,被她推倒在地,恰好地上又有刚刚被宋锦儿砸碎的瓷片,方姨娘的手掌被割出了许多鲜血。
她痛得眉眼一拧,可是抬头看,宋锦儿对她受伤没有丝毫反应,方姨娘的心一下子冷彻。
此时外面一个表情严厉的嬷嬷走了进来,她只是淡淡扫了方姨娘一眼,就过来对宋锦儿行礼道:“三小姐,奴婢姓齐,是夫人派过来教您规矩的嬷嬷。”
宋夫人对宋锦儿厌恶至极,就是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于是派了齐嬷嬷来教宋锦儿规矩,免得她在出嫁的时候又闹出什么乱子来,不过远嫁之事自然是要瞒着宋锦儿的。
宋锦儿看齐嬷嬷生得严厉,说话也一板一眼像个木头人,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才不要学规矩,你们休想用那种封建糟粕框住我!我是自由人!我不要变成那些呆板无趣的女人!”
齐嬷嬷先是对方姨娘道:“方姨娘,您先出去吧。”
方姨娘还未从刚刚宋锦儿将她推倒在地的行为中回过神来,就怔怔的被齐嬷嬷请了出去。
宋锦儿连忙追上去唤道:“娘,你别走!她们要害我!”
齐嬷嬷手拿戒尺,拦在宋锦儿面前:“三小姐,按照规矩,您的娘只有夫人一人,您当称呼生母为姨娘。”
宋锦儿心理防线再次被击溃,她根本不是宋锦儿,对宋锦儿的家人自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方姨娘虽然软弱,但是掏心掏肺地为她好,她才勉为其难叫方姨娘一声娘。
而那个宋夫人,只知道克扣她的衣食,还强迫她到正院立规矩,她怎么可能认?
宋锦儿尖声道:“我不要!让我认那个毒妇为娘,还不如杀了我!”
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此言一出,齐嬷嬷还未说什么,方姨娘就被吓得脸色煞白,宋夫人不是那种眼皮子浅,会磋磨妾室和庶出子女的女人,贤惠之名在外,若宋锦儿的话传出去,挨骂的只会是宋锦儿。
她跑到齐嬷嬷跟前,将身上值钱的首饰都塞进了齐嬷嬷手里,哀求道:“齐嬷嬷,她一时糊涂,您可千万不要将这话传出去!”
齐嬷嬷原本气愤于宋锦儿的口不择言,但看方姨娘手掌受伤,姿态还放这么低,也是心生怜悯,收下了首饰,抿了抿嘴道:“方姨娘且出去吧,夫人心善,让奴婢教她规矩也是为了她好,否则到了夫家,她这副行为做派,可是要连累宋氏满族的。”
方姨娘连忙点头,再不顾宋锦儿在背后的叫喊,忍痛走了出去。
宋锦儿看方姨娘抛下她走了,更是着急到了极点,为了摆脱齐嬷嬷,她莽着劲儿想要硬闯出去。
但宋夫人早料到宋锦儿不会听话,不仅派了齐嬷嬷来,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仆妇。
宋锦儿脚刚跨出门,就被两个仆妇一左一右钳住胳膊,重新押进屋内,还把门给关上了。
屋子一下子阴沉下来,宋锦儿气得浑身颤抖,怒骂道:“你们这群贱婢!反了天了,竟敢骑到主子头上!”
齐嬷嬷皱着眉头,就算是老爷夫人,也没用这么粗鄙的词语骂过下人。
齐嬷嬷训斥道:“官府小姐,当笑不露齿,行不漏履,小姐您如此大声喧哗,只会让旁人觉得宋家上下没规矩。念在您是初犯,奴婢只罚您噤声一刻钟。”
宋锦儿怎么可能听话,她继续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噤声!”
齐嬷嬷瞬间黑下来脸,夫人让她过来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下手不必客气。
齐嬷嬷道:“三小姐,您若还是这样大吵大闹,奴婢就不得不给您衔上嚼子了。”
宋锦儿脸色青白交织,嚼子是给牲口嘴上套着的东西,为了驯化牲口,亦或者防止牲口咬人才用的!
宋锦儿气得身体微微发抖:“那是给牲口用的,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侮辱我!”
齐嬷嬷道:“奴婢只听夫人的话行事,夫人让奴婢教好小姐规矩,奴婢自然照做,三小姐若还是不服管教,没个贵女的样子,大吵大闹个不停,您可以看看奴婢敢不敢。”
宋锦儿难受得想要嚎啕大哭,可是齐嬷嬷冷着一张脸看着她,一副说到就做到的严厉模样,让宋锦儿只能紧紧捂住嘴巴,呜咽抽泣。
齐嬷嬷这才道:“三小姐这就对了,盛京贵女就算哭,也得捂着嘴,把声音咽下去。”
宋锦儿不敢说话,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齐嬷嬷。
这恶仆!
她迟早有一天,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还有宋夫人,她一样不会放过!
齐嬷嬷对这不痛不痒的眼神丝毫不在意,三刻钟一到,齐嬷嬷便拿着戒尺道:“宋小姐,不妄言这一条想必您已经长教训了,接下来咱们学其他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