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先被彻底激怒的人是我。
“我从生下来就是完整的人,需要什么证明吗?还是你真的觉得女人只有那张膜才算完整?”
强压下怒火,我平静道:“如果是这样,我跟你坦白,就算不跟女人上/床,我还会自慰,光买小玩具就花了成千上万,可能比你想象的‘那种女人’玩得还要花,那张膜早就没了。”
或许是听到的话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我妈不再指责我,最后把错误归结于自己,埋着脸抽泣起来。
“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把你养成这个样子。”
我冷眼看着她,对她那些心疼突然消失殆尽,绝望地意识到,做为女儿的我,无法拯救我的母亲。
建立在父权制度下的母女关系是畸形的,我们明明曾经同为一体,却总是很难逃脱剑拔弩张的命运。
*
家乡的活动范围很小,从家里出来之后,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和亦柔的母校。
学校早就放假,连门卫都已经不在。
扒着铁门在门口望了好久,才给亦柔打电话:“我被遗弃了,求收留。”
等她来接的时候,我蜷缩蹲在角落里已经僵在原地,起不了身。
张开双臂,我装乖扮可怜:“抱抱~”
“怎么不去家里找我,你知道我家地址的。”她张开大衣将我裹在怀里,又用温暖的掌心盖住我冻僵的鼻尖儿。
“你妈妈不是在吗…”
“她知道你的存在,我早就告诉过她。”
我扭捏着,道:“我是说第一次上门,怎么也得让双方都有个准备的时间,不能太唐突。”
“是啊,感谢提前通知,我妈现在已经要把年夜饭提前,她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我抬脸去蹭她的下巴,问道:“也不能空手去吧,买点什么好?”
“去超市买点水果就行。”
话说完,谁也没行动,我用眼神示意她。
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学校门口,亦柔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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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车上,身体回暖,我忍不住向亦柔抱怨。
“我承认,是她今天的态度让我觉得受到了侮辱,我想象中她可能会大吼大叫,逼着我跟你切断联系,可是她的态度是,跟女人谈恋爱只是玩玩,到头来也不影响结婚生子。”
我转头问亦柔:“你还记得司齐风她爸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你只是跟女人玩玩,不会有人嫌弃你的’,跟我妈是一套说辞,两个完全不同人生轨迹的人说出同样的话,难道不是整个社会默认的吗。”
亦柔没有立刻安慰我,在耐心等着我发泄完。
“跟女人上床都被认为是‘完整’的,这不就是默认两个非主体之间不可能产生爱情吗,人才会产生爱情,女人不是人,所以没有女同性恋,哈,逻辑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