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错愕之余,她心中更是迷惘,想不通这毫没来由的情牵意动,究竟从何而生?竟可以搅得她心湖为他泛起阵阵涟漪?
随即她心一骇,忍不住想起他霸道的宣示,那句曾经短暂慑去她气息的誓言。
她是他的人!
老天爷!是怎么了她,好端端地又想起这事?一时鬼迷心窍了吧!
她眉心一拧,始终不愿正视如麻紊乱的心扉,不肯承认对他已动情的事实……
啊!岂会?这太荒谬了!
他眼底跃动的浓烈深情无庸置疑,奈何司空星儿却拒绝迎视他深情浓浊的眸,车可选择狼狈地逃开那样炽烈的逼视,怎么也不肯多加置喙一番。
“别紧张,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他一笑,凝视她如玉凝脂般的脸庞更添一丝贪恋。
看就看,有需要靠得这么近吗?她垂首暗忖,茫然无措的表情,全落入妖刀释那对别具深意的黑潭子里。
冷不防地,妖刀释进一步地以手轻抚吹弹可玻的芙颊,顺势滑过她轮廓分明、精致五官的举措令她身子当场瑟颤了下,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直至背脊抵墙,再也不能挪移分毫为止!
他半眯起邪俊勾人的瞳眸打量她。
眉如月、眸如星,至于这色泽瑰丽的唇办嘛……好诱人哪!
他故意让自己冰冷无温的假唇悬宕在她芳唇上方几许,邪扬的薄唇逸出浅浅低笑。
但见他双掌贴住墙壁圈出方寸大的距离,当场令她动弹不得。
她没想到这么一退,反而使自己陷入后退无路,前进无门的窘境里。
此刻追悔已无用,只好坦然面对被他固若金汤般的双臂圈箍住的事实,相信他还不致于对自己做出太过逾矩的举动才是。
但,他性子一向狂妄莫测,难保他不为人知的兽性一面,不会在此时发作啊?万一他心怀不轨怎么办?以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怕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她愈想心愈寒,瑟缩颤动的身子使她内心恐惧提前一步曝了光,沉入他深邃的眸子,竟惹来他一阵又一阵朗朗飒爽的开怀大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小脸微微恼红。
她该不会以为,他会对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妖刀释邪眸半眯,望着她那瞬间由白反红的双颊,更加证实自己的想法无误。
不片刻,司空星儿立即从他戏谵的笑声中,发现自己想法已被人洞悉的事实,双颊不由得胀得更红了,巴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见脸皮薄的她羞赧得无以复加,妖刀释当下第一个反应,反而是纵容笑声吞天盖地,毫不留情地席卷了啼笑皆非的她。
司空星儿脸色难看极了,终于隐忍不住嘲他大吼道:“三更半夜笑得这么豪迈奔放?甭说活人不堪其扰了,当心连死人都被你给笑醒!”
他这笑……好吵、好可恶哪!
她数落连珠跑似的娇叱声音比起他的笑声,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她当局者迷,浑然不觉罢了。
趁他注意力分散之时,她想干脆从他臂下钻出来算了,免得行动一直受制于他人。
怎料天下从人愿,妖刀释根本没让她有将想法诉诸行动的机会,倏地将两人距离拉拔至寸毫之差,好似稍微大喘下气都是危险的。
四目交接,他炽热的眸光霸道地刺入她闪避不及的灿眸。
她挣扎着想逃却徒劳无功,身子早禁不住他如火似焰的灼视,而融化作一滩泥巴,成了名符其实的软脚虾。
搞不清楚他究竟意欲为何,司空星儿只好硬着头皮打破沉默:“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天亮?”她全身紧绷,好像进入备战状态似的累极了。
妖刀释忽然一笑。
“来吧,先去看样东西再去云雾谷也不迟。”
一语方尽,妖刀释迅即握住她纤腕反身离开,疾风般的速度简直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啊?他刚刚说……云雾谷?
他怎知道她要去云雾谷?
司空星儿错愕得连开口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间都没有,一转眼,人已被他拉出了客栈外,飞快地朝着一处她不熟悉的荒郊野林迈进。
被他搂于怀中在荒林道上奔驰许久,司空星儿延途一直盯着他随风款款飘袂,更增添几许狂魅气息的飒爽英姿,不禁呈现出短暂失神的状态。
他速度渐缓,甚至不再前进,也就是说,目的地到了?她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跟我走。”他低柔地命令着,魔魅如风的身影在她眼前一闪即逝。
她稍稍一愣,见他就在前方不远处等自己,司空星儿三步作并两步,快速地跟上他,好奇他垂首凝睇的眸光,司空星儿迎上前一看——
霎那间,她双目一瞠,噤声了。
胸口好像突然遭人以利刃穿透过般,痛得快要晕眩过去,猝不及防的事实震愕得她几乎语不成句,却凄怅冷绝地笑了,而后她心田扬起一阵陌生快感,生平第一次这般冷血无情地看待已逝的生命只觉得痛快,没有怜悯,原因是墓碑上刻着的人名是——索命帖·尘玉萧!
她毕生的仇,毕生的恨!
“这碑……他不配有!”她瞪着含泪带恨的眼,对着墓碑上的人名咬牙啐道,那神情恨极了。
哼!像他这种杀人如麻的邪魔歪道,死后根本连归宿都不配有。
“人死一了百了。”这番话从他这个杀人凶手的口中说出来,显得格外讽刺。
既然当初杀人没有半点仁慈,又何需在人死之后才来念及过去同门情谊,为倒落尘土的人立墓悼念,此举岂不矛盾?恐怕连死去的尘玉萧都要不耻他的惺惺作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