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星儿冷哼一声,冷然启口:“死,动摇不了我依然恨他入骨的事实!也换不回我爹的一条命!”
弑亲血仇不共戴天,绝不可能一笔勾消,休想她会宽恕他!
“既然你那么恨他,何不毁坟鞭尸?”他口气平淡得好像毁人坟墓鞭人尸体,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好!”她正在气头上,不把他话当一回事。
而妖刀释出人意料的举措,也在下一瞬间狠狠震愕了她——
他疯了吗?她随口说说他居然也能当真!
“住手!”她倏然瞠大晶亮的灿眸,不敢置信他真的诉诸行动!
“怎么?怕看到腐烂的死尸?”他邪肆一笑,续道:“放心,依照时间推断,里头大抵只剩下一堆白骨了,绝吓不着你的。”
尚看不清楚他腰间的红莲妖刀几时出了鞘,司空星儿当下只觉刀气狂啸,走势如雷霆万钧般相当骇人,竟连衣裳也抵挡不住地微微飘袂!
见他犹不肯罢休,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不要命似地冲上去抱住他手持凛凛妖刀的右臂。
“住手!快住手啊你……人死都死了还鞭什么尸啊!如果鞭尸能让我爹活过来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根本轮不到你动手!”她极其恼怒地吼。
妖刀释住手,绝对不是因为她的恫吓奏效,而是碍于她眸中闪烁的泪光猛地沉入他冷绝的心扉,一下子全教她的泪儿给融化了。
“别哭……”他柔声轻哄,知道自己吓着她了。
三更半夜要她面对弑亲仇人的尸骨的确残忍,女儿家的胆子能有多大,他又不是不知道?方才一定是疯了才会逼她面对这一切!
“你太过份了!”她红着眼眶指责,盛满泪水的眸滚下几颗晶莹发烫的泪珠,滴在他那双杀人如麻的手背上头,从不曾觉得不知所措的他开始感到微微不安。
“对不起……”他哑着声,恨不得吻去她的泪,可惜他不能!他的脸注定一辈子都这么禁锢着,永远见不得光。
“别说了!让我静一静好吗?”她反身跑到树荫底下坐了下来,一头埋进两腿膝间,声如泣血,泪如雨下。
他默默地走她身旁坐下,静静望着她哭得像个泪人儿的模样,一颗心不住都发愁了。
良久,她抬起挥洒过度红肿的泪眸,嘶哑着声问道:“是你杀了尘玉萧?”
本就清丽动人的小脸经过泪水洗涤过后,更添几许柔媚,令他眸光为之一亮,好一会儿都离不开。
难得地,妖刀释一改狂妄无人的作风,只“嗯”了一声当是回答。
“人真是你杀的?”她会再次追问的原因是,他与万教公敌天魔宫作对,实在是太危险了。
“难不成你认为我没有这份能耐?”他沉声一问。她那好似他没这个本事的口吻,惹得他些微不快。
“不!我只是不明白你……”她摇头,绝对没有藐视他的意思。
“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他?”他眸光一凛,仿佛洞悉她的想法。不待她回答,他继续道:“理由很简单,因为他非死不可。”
因为她,所以尘玉萧非死不可!十年前他就说过了,她的仇、她的恨,他一肩扛下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要知道他所谓“非死不可”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你确定答案你承受得起?”
他别具深意的看她一眼,不确定她的心灵在承受那样毫无预警的冲击后,还能腾出一丝空间,倾听他按捺了十年之久的浓烈情意?能现在说吗?他积压十年的情意……
也许当他一吐满腔情意后,她又会问他为什么喜欢她?十年前她不过是个三尺童蒙,甚至还没开始发育,他无端恋上一个小娃娃岂不怪哉?莫不成他恋童成癖的怪疾?
妖刀释眸底蓦地掠过矜冷,不愿承认异于常人的行径,遗传自那个极度眷恋娈童的变态父亲,东方澈!想起面具下那张如出一辙的脸孔,简直令他作呕!
“别卖关子,快告诉我。”
“因为他是你的弑亲仇人。”最后,他还是选择以保守的方式,道出惊人的事实。
司空星儿闻言一愕,她的弑亲血仇与他何干?他实在犯下着为了她淌这浑水,去招惹一个全天下人莫不敬而远之的嗜血组织啊!
“可他是天魔宫的人啊!”她红肿的眼眶因为激动再次盛满泪光。
一阵感激、一阵感动,还有一阵无由地……心疼。
他怎么可以这么狂妄?他真以为自己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了吗?这个狂妄又自负的笨蛋!她又气又感动。
“又如何?我不怕。”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语气不自觉轻扬,听的出来他完全无畏。
他不怕,她怕啊,一个无欲便足以令她柔肠寸断,她不希望连他也出事!
想着,泪儿又夺眶而出了。他伸手,温柔的拭去她温热的泪水。
她身子震愕一颤,却不想阻止他。
“你怕吗?”她是怕天魔宫?还是怕他出事?他暗忖,多么希望她的答案是后者。
“不像你不知天高地厚,连分寸都不懂得拿捏了!”她娇叱,直指着他鼻子叨念的模样,就像个老妈子似地。
呿!她又轻瞧他了!
他真想跟她说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她,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不把杀人如麻的火红莲·妖刀释放在眼里,而且还屡次质疑他的能力哩。
但这一次,他非但下生气,反而还想笑。呵……
他放纵自己低笑出声,而她却苦着张脸,愁眉不展。
这夜,他们之间的互动变多了。
她不再嚷着要去红梅镇,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带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