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镶了人骨的扳指去哪了?
赵珩精神一震。
他大约,猜得出那东西的身份了。
伽檀不知赵珩究竟为何沉默,但他没有细问,只道:“陛下,臣那有一把古剑,或能制服恶鬼,使之魂飞魄散,不得轮回,”他起身,“臣去为陛下取来。”
赵珩张了张嘴。
伽檀看他。
赵珩道:“无事。”
他垂眼静静地坐着。
那鬼不知道将他们间的话听进去了多少,也死死地盯着他。
竟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直至赵旻又来,赵珩方回神。
不多时,伽檀即命人将剑送来。
赵珩打开剑匣,还未碰到剑身,已觉寒意砭骨,煞气逼人。
剑身上已有道道裂痕,凹痕内,凝固着已经腐败干枯的黑血。
剑茎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温和圆润,不至于持剑人割伤手。
赵珩将剑横置在案前。
甫一放手,顿觉荒唐。
他居然真信有鬼缠着他。
居然真的有鬼,缠着他。
许是伽檀这把剑的威力太大,立竿见影,赵珩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那种诡异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后数月,风平浪静。
平静到若非赵珩不曾无意间看到桌上的剑时,他都要忘了这点小事。
九州万方,国事繁杂,被鬼缠身又不至于伤及性命,于赵珩而言的确是一件可以轻易抛之脑后的小事。
又三月,夜。
时已入冬,御书房内极暖,久坐热气扑脸,便开一窗。
夜雪沉静,悄无声息地落下。
赵珩再度转头看向窗外时见细雪如絮,天地一白。
灯花爆开,发出“噗”地一声响。
除此之外,竟无半点声音。
许是离窗外太近,赵珩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自脖颈起,一路下滑的寒意。
赵珩瞳孔霍然放大了,他猛地伸出手,想去握剑,然而那冷意蔓延的速度比他想象得快上上百倍,顷刻间,他已不能动弹。
“哈……”
幽幽的笑声似有还无。
赵珩动弹不得,既不能闭眼,也不能捂住耳朵,只能被迫承受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被他方才丢下的朱笔凭空而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握着,游荡到他眼前。
赵珩睫毛轻轻颤了下。
此刻若是活人在他面前,莫说是持笔,便是拿刀,他都不会心怀丁点畏惧。
偏偏,是如此诡异的情况。
朱笔凌空,红色陡然在赵珩眼前放大!
狼毫尖死死地抵着他的眼珠,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刺穿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