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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予安眼中浮现出一点得胜般的暗喜,又温柔的光晕笼罩,望着姜渺的目光澄澈如月,开口时是一如既往的笃定:“你看,我们在同一时间来到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地方不约而同地想到彼此,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巧合。”
少年声音明朗,比晚风还温柔,比日落还坦荡:
“所以我们注定不会错过彼此,兜兜转转,总会相遇。”
渺渺
身处陌生的床上,梦中却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姜渺罕见地一夜好眠,惯常于清晨六点醒来时,头脑中一点昏沉之意都没有。
她起床铺好被子,洗漱过后便去厨房忙碌。
冰箱里有鸡蛋和培根,姜渺还在柜子里找到了一袋面包,于是就手做起了三明治。
两份简单的早餐端上桌时,姜渺才发现郑予安靠在房间门口,头发睡得有点乱,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恍惚,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
“早。”姜渺打了个招呼。
“早。”郑予安愣了一下才回复,“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还得起来做早餐呢。”姜渺指了指盘子里的三明治,“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简单了。”
“不会,可以,很好,很好。”
他说话语无伦次,表情也怪怪的,姜渺觉得他可能是还没醒神。
郑予安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又是那个端方正经的郑总,神情自若地坐在姜渺对面,安静地用餐。
吃完后郑予安回房间换了正装,出来后扣子系了一半、手上拿着领带向姜渺走过来。
不说话也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姜渺无奈地摇摇头,过去把他的扣子系好,拿着领带却犯了难——她不会啊。
郑予安低头让她先将领带套上,接着当起了讲解员,指导她如何系领带。
姜渺动作生疏,系错了好几次,鼻子懊恼地皱起来,从郑予安的角度,能将她眉间的小小褶皱和密如蝶翅的睫毛一览无余,顿时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是他年少时梦想中的生活图景,每天醒来就能看到她,他们会一起吃早餐,她会帮他系领带,在他出门时给他一个告别吻……
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中间隔了一段空白时光,这幅图景也丝毫没有褪色,甚至因为今天的成真更添斑斓色彩,美好得几乎不真实。
姜渺悟性高,试错几次后便掌握了要领,还能分神和郑予安说话。
“你手不方便,要我开车送你上班吗?”
“不用,我已经叫了车。但是中午你得来公司一趟。”
“为什么?”
“给我送饭啊。”郑予安举了举受伤的胳膊,“我都这样了,你忍心让我吃食堂?”
不吃食堂也有很多选择,公司附近的餐厅可多着呢。但是姜渺看着他刻意皱眉忍痛的样子,还是答应了。
他是伤员,他最大。
因为姜渺的纵容,郑予安一路上心情都很好,甚至面带笑容进了公司,虽然收获了诸多惊讶的目光和关切的询问,但他都一一面带微笑解释说自己昨天下班路上出了小事故,弄得大家看他的目光又吃惊又怪异。
哪有人出了事故还笑得这么开心,好像身上带的不是伤,而是荣耀的勋章。
郑予安照常在办公室处理事务,闻讯赶来的于澍却急慌慌地推门而入,看到头上贴着纱布、右臂吊在身前的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出了个小车祸。”郑予安淡淡瞥他一眼,不急不忙地说。
这种说辞能糊弄得了别人,却应付不了于澍。他分明记得,昨天郑予安冲出办公室时,那种反常的焦急,好像晚一步世界就要毁灭一样。
“不对劲,老郑,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于澍拖了把椅子过来,在郑予安对面坐下,双手交迭在身前,两眼严厉地紧盯着他,好像审讯室里严阵以待的警察一样。
“你昨天那么急地冲出去,是要去哪?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这身伤又是怎么来的?”
“犯人”郑予安却丝毫没有被拷问的自觉,依旧唰唰地翻着文件。
独留于澍一个人脑子运转得快冒烟,嘴里也“嘶嘶”地冒着气,被烫着了一样。
忽然,他眼神一凝,问道:“你和姜渺是什么关系?”
昨天郑予安是在听到姜渺辞职的消息之后,才失态冲出去的,再联想到前几天,听说姜渺因为胃病请假,当天郑予安就给全公司的人都发了餐厅的会员卡。若再仔细推算一下,郑予安这段时间的反常,好像就是从姜渺入职之后开始的。
所以即使郑予安平时对姜渺的态度比对其他员工都更冷淡一些,于澍也不由得有此一问。
郑予安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翻看文件的速度没有迟疑,眼都不抬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于澍犹豫着问:“你喜欢她,在追她?”
郑予安不置可否。
于澍却越发糊涂了。虽说好友走出失恋阴影喜迎第二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这转变得未免也太突然了。
“老郑,你真的很奇怪!你惦记你那前女友都惦记七年了,怎么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员工就把你的魂勾走了?难道她们俩长得很像吗?你那个前女友,叫什么来着……”于澍努力回忆以前听郑予安打电话时的称呼,“好像叫妙妙……渺渺?!”
于澍忽然双眼圆睁,表情震惊,好像从天而降一块巨石兜头砸中脑袋。
脑子里好像有道锁扣啪的一下弹开,他瞬间回想起市场部聚餐那次,说起初恋,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两个人,他们的故事却像相依的齿轮一样,能够严丝合缝地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