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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郑予安,像是期望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然而他却好整以暇地靠在了椅背上,明显是默认的意思。
于澍当场跳起来,屁股上点了一个炮仗一样绕着办公室急速转了几圈,甚至激动地爆了几句粗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喷涌的情绪稍稍发泄之后,他冷静了一些,但仍是一脸震惊地望着郑予安,“你们俩平时装得跟不认识一样,结果她竟然是你前女友?你前女友怎么会忽然来智启上班,该不会是你为了追回她,故意安排的吧?”
郑予安对他过分发散的思维感到有点好笑,“不是,这真的是巧合。”
“巧合?”于澍一脸将信将疑,“我可不信世界上有这种巧合。”
他又转着圈来回踱步,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忽然目光清明,一手握拳狠狠敲了一下另一手的掌心,大喊:“我知道了。”
郑予安左手支在下巴上,等着听他又准备说什么歪话。
“当初分手的时候那么绝情,现在又来你的公司上班,这绝对不是巧合。”于澍表情愤懑,“我看,这个女人就是分手之后在外面混了一圈,混得不怎么样,想想还是你条件最好又好骗,所以想方设法打听你的消息,拿工作当幌子来接近你,不管是进公司还是辞职,都是钓你上钩的手段。”
郑予安闻言皱起了眉,语气不悦地说:“不要这样说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于澍险些一口气背过去,白眼翻得直欲上天——苍天吶,降个雷劈死这个恋爱脑吧!
“你还敢相信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个女人手段厉害着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让你伤成这样的,但你要是继续和她纠缠不清,迟早被她玩死。”
“于澍。”郑予安打断他,眼中颇有些厉色,“有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所以请不要用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中伤她。”
于澍劝说无果反被指责,气得发笑,“怎么,连一句她的坏话都听不得?对我这么硬气,敢对她也这样吗?她现在也许对你小意温柔,哪一天要是又想拍屁股走人,你小子拿她有办法吗!”
最后一句刺得尖锐,郑予安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瞳眸中的几分黯淡,过了一会儿才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情况不一样了,你觉得自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是吧?觉得自己能拿捏她了是吧?”于澍语气里有几分痛心疾首,“郑予安,听我一句劝,你不是她的对手,小心又被伤个千疮百孔!”
或许是被他语气里的痛心打动,郑予安半晌没有说话,于澍以为他在反思,结果他却说:“千疮百孔的人不是我。”
于澍不解其意,愣愣地看着他。
郑予安说:“一个从小生活优渥,事业顺风顺水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千疮百孔呢?你只看见我在感情上受挫,可是这么多年,我的生活、事业,有因此而停步吗?”
他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目光没有被天光照亮半分,反而朦胧地拢了一层阴云,语气也有些沉。
“真正千疮百孔的,是被留在原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孤独无助地在生活里煎熬的人。”
“什么跟什么,你是在说姜渺?”
郑予安转过头看着于澍,语气认真:“于澍,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会说出那些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尊重姜渺,她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她很好,真的。”
于澍哑口无言地瞪了郑予安半晌,然后泄气一样不住点着头,表情被无奈与愠怒扭曲,成了个笑又笑不出、怒又怒不得的滑稽样子,说:“行,行,我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外退,一脸自暴自弃,“好,我尊重,你俩百年好合,失恋了别来找我。”
门被嘭地一声重重关上,震动声里是藏不住的怒气。
郑予安心情也不太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受伤的额头针刺一样疼。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姜渺的头像亮在屏幕上,一株油画向日葵,像一张迎着太阳灿烂而笑的脸。
她说:
【来停车场,A区024】
郑予安轻轻抚过她头像,嘴角浅浅勾起。
手指
昨天辞职,今天就又回了公司,还是开着老板的车来的。
姜渺当然不敢直接上楼找郑予安,坐在车上给他发了消息,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他从远处走来的身影。
不过刚看到他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别人,还缩着脑袋往下躲,样子有点猥琐。
郑予安上车后,姜渺殷切地将饭盒排开摆好,也幸亏这车空间大,不然郑予安只能去顶楼一边吹风一边吃饭了。
饭菜色泽诱人,郑予安却皱着眉问道:“我们一定要这样躲躲藏藏地跟做贼一样吗?只是吃个饭而已,还怕别人看见。”
姜渺将盖子一一打开,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要是被看见了我要怎么解释?”
当然好解释,但是这个解释姜渺绝对不会说。郑予安也只好咽下去了。
饭菜都是热乎的,姜渺把勺子递给郑予安,又献宝似地从座位下拿起一个保温桶,一打开就散发出香浓的热气。
“这骨头汤我可炖了一上午呢。”姜渺说,“你多喝点,手能快点好。”
“快点好你才能快点走是不是。”郑予安接过保温桶,瞥了一眼姜渺变得不自然的表情。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喝汤的动作却很珍重,像喝什么琼浆玉露一样。
姜渺带来的菜不少,餐具却只有一套。郑予安喝了几口汤,抬头问她:“你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