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事可是沈哥儿心心念念求来的,现在这架势是要干嘛?”
“听说今日的喜事还有给沈老员外冲喜的用意在里面,怎么?沈哥儿这是要改变主意了?”
来观礼的宾客议论纷纷,都带着好奇之色,想要知道沈沐这是怎么了。
主家的一桌上,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遂站起身来到沈沐身边,“沐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吉时已到,还不快快拜天地。”
沈沐眼珠子转了转,眼神这才落在中年男人身上。他瞳孔一缩,轻轻勾了一下唇,声音带着讽刺的笑意,“二叔,又见面了。”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兴你胡闹。”言下之意却是,这孩子骄纵坏了,闹脾气也不看时候。
沈沐自然明白二叔当着众宾客的面这么说的意思。以前他不明白,还以为这个二叔是巴巴的对他好。
后来才知道,为了沈家家业,二叔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一家子最后定罪,二叔的功劳不小。
当然了,二叔揭发他们大房的罪证,功不可没,沈家所有的一切自然是落入他之手。
到现在即便他不敢相信,却也明白过来,是上苍保佑,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沈沐眼神黯了黯,咬牙发誓,重来一回,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沈沐看看二叔,又看了看陶溪,忍了又忍才没有将自己的拳头落到两人脸上。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必然要好好活下去,避开前世的命运,护好家人。
此时,坐于上座的沈员外与沈夫人也察觉出不对劲来,“沐儿,你怎么了?”
关怀的声音令沈沐身形一颤,他蓦地朝父母跪下,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他亲眼见到父母病弱残躯倒在自己面前。一直疼着自己,护着自己的父母就这么去了,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毫无回天之力。
那时候,苍茫天地之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他什么都没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孤独无助和绝望。
那个时候,他有多绝望就有多恨自己,如果不是他一错再错,父母会安享晚年,又岂会客死异乡?
再次见到安然无恙的父母,沈沐愧疚欣喜,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沈夫人大惊,连忙过去扶起他,沐儿这是怎么了?从小被他们夫妇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么会露出如此这般绝望哀伤的神情来?
“沐儿,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谁欺负了你?你告诉娘,娘去帮你出气啊。”沈夫人着急道。
听到熟悉的护短的话语,沈沐眼圈更红了。他抹了一把眼睛,怕爹娘担心,摇摇头道:“娘,孩儿没事。”
还说没事,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沈夫人一脸担心。
沈沐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这才站起身来。为何他重活一世,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如果再早一点,再早一点他就不用跟陶溪拜堂成亲,没得恶心了自己。
现在,他要如何才能阻止这场婚礼?他拧眉思索,必须寻找一个契机,现在还来得及吗?
沈沐反常的举动,已经令众宾客议论纷纷了。
沈二叔见沈沐没说话,朝着礼官点头示意道:“行了,继续行成婚大礼。”
礼官也摸不着头脑,不过也遵从沈二叔的意思,高声唱喝道:“新人一拜天地……”
话音刚落,门口一个声音急切响起,“慢着!”
这又是怎么了?今儿个这是选得什么日子?不是说黄道吉日吗?
所有人一脸懵,只有沈沐听到这个声音后,心下像是松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众人朝着门口看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这女子明眸酷齿,美艳不可方物。她盯着陶溪,眼中流露出哀怨之色,哽咽的道:“陶郎君,你怎么能娶别人,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了吗?”
只这一句话,所有人看向陶溪的眼神都透着古怪起来。
也有人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啧啧!沈哥儿怕是遇上麻烦了啊。
沈沐低着头,没让人看见自己微扬的嘴角,不过他的声音却带上了一丝委屈,“陶溪,这是怎么一回事?”
陶溪头疼欲裂,还有些闹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他明明上一刻还在家中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下一刻怎么就到了个陌生的地儿了?
周围全是陌生的人和物事,还有满眼的红色,喜庆的喧嚣。
吵吵嚷嚷的人声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唯一熟悉的,能听懂的,就是有人似乎在叫他的名字——陶溪。
他顾不得太多,头胀疼像是塞满了许多不属于他的东西。
陶溪?沈沐?
陶溪是他的名字,那沈沐呢?
似乎也很熟悉,仔细一回想,似乎跟他不久前看过的一本书里的一个炮灰配角同名同姓。
那是他妹妹死活塞给他看的,说是里面有个跟他同名也叫陶溪的巴拉巴拉之类的。
他记起来了,沈沐沈哥儿嫁给了陶溪,后来陶溪高中之后却另娶了当朝公主,至于沈沐,最后似乎被流放北地,孤苦而死。
陶溪“嘶”了一声,再看看周围古色古香的事物,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莫不是穿越了吧?
眼前的情况让他有些发懵,自己身边这人是正要与自己成亲的沈沐,那门口这女人又是谁?
沈沐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问题是他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已经有沈家的仆从试图阻拦并且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