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沈员外好大的手笔,这样的承诺,便是旁人亦是心动不已。
要知道,沈家身为凤宁县第一大家,其家财雄厚非一般人能比拟的。不说沈员外视为亲子,便是那一份家财,也足够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吧?
沈家下了血本,那么陶溪会答应吗?
一旁的沈沐听父亲如此承诺,立马阻止道:“父亲不可。”他看着陶溪咬牙切齿道:“赘婿而已,进了沈家门,也不过是个外人,只能算作我们沈家的奴仆,岂能白得我们沈家的家财?”
沈沐如今对陶溪只有恨意,又哪里能给他任何的好处?
沈员外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沐哥儿都是被他惯坏了,这才肆无忌惮。
就在众人以为陶溪会因为沈沐的话拂袖而去之时,陶溪朝着沈沐微微一笑,装模作样行了一礼,“既然入赘为沈家人了,往后请多指教。”
众人已经被惊得麻木了,反而摆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
沈沐听他这么一说,也瞪大了眼睛,随即微微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故意为难他,想让他立马滚蛋的意思表达的还不清楚吗?还是说他真的为了沈家的家财放弃考功名了?
也有人惊疑不定的问道:“陶郎君,难道你已经决定了入赘沈家?就不怕成为读书人口中的笑话?”
“是呀,陶郎君,你好歹也是一个秀才,怎么能入赘呢?”
“陶郎君,你这入赘沈家,过往的一切努力可都白费了。你身为读书人,以后考功名,平步青云的路可就断了啊。”有人惋惜。
“唉!沈哥儿不识大体胡闹,陶郎君你怎么能跟着胡闹?也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
然而这些人的话传入耳中,陶溪却只是一笑而过。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又何必管别人说什么。
众人的议论声中,沈员外这才反应过来。
难得陶溪能自己认下这门亲事,他有些喜出望外,搓着手,连连道好。
陶溪环顾了一下四周,提醒到:“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再耽搁下去,吉时只怕就过了。”
沈员外回过神来,哪里肯再耽搁,连忙示意礼官官继续之前的仪式。
此时也不管沈沐愿不愿意,沈员外派了两个丫头守着,沈沐敢不行礼,那便是强按着头,也得给他将婚礼成了。
沈沐心情复杂,上辈子陶溪在沈家的支持下,一心读书考功名,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现在陶溪入赘,也就没有了科举仕途的希望,以后他还能碰上公主,让他们沈家再一次重复上辈子悲剧吗?
如今眼前这个人,带着一脸温润无辜的笑意,仿佛对于他的刁难丝毫不以为意。
有一瞬间,他有一丝动摇,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自己真的有必要将一切的仇恨都算在还未发生的人和事上吗?
然而,也仅仅只是动摇了一瞬间,很快他就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这个人便是罪魁祸首,虽然不是直接的凶手,却是害死他们一家人的间接元凶。
如果他娶了公主后休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怨怪之意的,毕竟人往高处走,权势动人心,他终归也是能够理解的。
然而,这个伪君子,因为怕休了他,会让旁人说三道四,损害了自己的名声,便一直拖着。就当是没有他这么个人一般,高中以后,不仅没有给他带回来一星半点的消息,更是将他彻底遗忘到了脑后。
他苦苦等着陶溪高中之后会派人来接他进京享福,哪里知道等来的却是诬陷冤枉,锒铛入狱。
后来他才从旁人的口中得知真相,原来他被公主看中选为驸马。公主何等身份,岂会让一个糟糠夫郎压上自己一头,自然是要将他除去的。
只是当时的他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懵懂无知,便是在牢里,他带着希冀,还指望着夫君陶溪能回来替他洗清不白之冤。
却不知他所受的苦难,都是因陶溪而起。
所以,他不可能会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上辈子的遭遇还在眼前,刺骨的痛和无尽的冷寂似乎还萦绕周身。这不是梦,是他切切实实遭遇过,并且承受过的。刻骨铭心,让他一刻都不能忘却。
离奇醒来短短时间内,他从茫然,惊疑到愤慨,心路历程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重活一次,他只希望不再重复上辈子的老路,他要为家人挣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时间紧迫,他不能也不敢考虑太多,背负骂名,受世人指指点点又如何?只要能保住家人,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陶溪此时才有功夫打量眼前这个哥儿,他的周身仿佛萦绕了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有哀伤,绝望,痛苦,仇恨,此番种种加诸于一身,很是矛盾,也让人心疼。
他不明白,他刚刚也看到了沈家人对沈沐的疼爱。按理来说,沈沐这个被家人疼宠着的哥儿,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
“夫妻对拜!礼成。”完成最后一环,礼官总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送入洞房,宾客尽欢。
洞房是不可能洞房的了,现在的沈沐没有将人赶出沈家已经是不断克制自己的结果了。
不过等陶溪在小厮的带领下,回到沈沐的院子时,沈沐派人将人拦下了。
那丫头扭扭捏捏,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在陶溪颇有耐心,等了半晌,那丫头才表明了他家公子的意思。
“姑爷,我家公子身体不适,不适合有人打扰……那个……我家公子给姑爷您重新安排了下榻之处,还请姑爷您见谅。”那丫头眼神闪躲,结结巴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