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丫头的话估计是润色过了的,以沈沐的表现来看,应该不可能说的这般客气的。
不过,这样的安排挺合他的意,他与沈沐第一次见,连话都没说两句,完全算是个陌生人,要他与沈沐共处一室,只怕也是尴尬无言。
如今正好,免去这份尴尬,他也自在许多。
那丫头以为他会发火,忐忑不安的等着陶溪的回复。
陶溪笑了笑,点点头,“既如此,还请带路。”
那丫头安顿好陶溪,迷迷瞪瞪的回了沈沐处。
“那陶溪没有意见?什么都没说,就跟你去偏房?”沈沐有些不相信的道。
以他对陶溪的熟悉,这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可不是个能明着吃亏之人,自己这样下他的面子,他还能忍下去,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做派。
沈沐微一皱眉,这个陶溪,在搞什么鬼?难道是因为祖父跟他谈了什么的缘故?又或者陶溪以退为进,图谋他家的家财?
他思来想去,猜了良久也没个准确答案,最后索性不想了,反正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要派人看着,想来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整顿沈家。
沈家二房,近些年来野心越来越大,他前世也是后来才从父亲口中知道,二叔早就将沈家产业当成自己的私产了。自从祖父卧病以来,他更是变本加厉,亏空公中财产,最后导致很多产业都难以经营下去,负债累累也只能关门大吉。
这次,他可不会让二叔得逞。
次日一早,沈沐便前去给祖父请安。
他始终困惑不解,祖父到底给陶溪说了什么,居然会让他答应做赘婿?
他带着急切的心情,一路穿花拂柳,熟门熟路就进了祖父所在的院子。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祖父了。
他与爹娘被流放之时,祖父已经离世好几年了。他是在得知了二叔中饱私囊,胡作非为之后,本就不太好的身体,被气得半死,可以说祖父是被二叔给气死的。
现在又能重新见到祖父,沈沐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等他见到躺在床上的祖父时,他顿时泪目了。祖父在时,疼他宠他,祖父一去,便少了一个疼爱他的人了。
“祖父……”沈沐哽咽。
沈老员外见到沈沐,露出一个笑来,然后看沈沐只有一个人,笑容一顿,“咳咳咳……沐儿怎么就你一人过来?”
沈沐知道祖父这是指谁,“祖父,昨日的婚礼,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昨日成婚礼上所发生的事,沈老员外都一一知晓了。
沐哥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他自然是十分了然的。只是昨日的所做所为却出人意料。
沈老员外很是不解,“为何?你以前……咳咳咳,不是……”
沈沐撇过头,他不想骗自己的亲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经历,到现在他自己都不敢置信,更遑论别人?
他想了想,说道:“我以前被人蒙蔽了眼睛,自然觉得陶溪千好万好,可是依昨日的情形看,我觉得陶溪并非良配。”
沈老员外明白沈沐说的是那个女人闹婚之事,叹息,“沐哥儿,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总归是很正常的。咳咳咳,你这样一来,别人只会觉得你小家子气,没有担当了。”
沈沐对此不以为意,不屑的道:“小家子气也好,没有担当也罢,都无所谓了,我又不是一定要别人夸赞才能做人。三妻四妾,在别人那里可以,我这里不行!父亲只有母亲一人,没有纳妾,不也一样过来了?”
沈老员外听他这么一说,很是无奈。他父亲是个例外。他不是没有劝过老大为绵延子嗣纳妾,可老大就是不听,即便送了人过去,他也能将人给赶出来。
“可是哥儿不一样。”沈老员外叹息着,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抚了抚沈沐的头发,转移话题道:“咳咳……沐哥儿,你倒是给祖父说说,为何改变主意,让陶郎君入赘?”
提及此,沈沐眼中有了一抹冷意,却也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祖父,“祖父,父母膝下就我一个,我不想嫁人,以免将来父母没了依靠。”
沈老员外沉默,就听沈沐继续道:“我想撑起大房来,让爹娘不至于太过辛苦。”
“咳咳咳,你一个哥儿,这些事不是你该考虑的,你要知道,撑起一个家,责任,担当,心血一样都不能少。咳咳,沐哥儿,你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祖父已经想过了,再不济还有你二叔呢。”
“二叔?”沈沐冷冷一笑,上辈子大房就是仰仗二叔,结果呢?他倒是巴不得大房家破人亡。
“祖父,您认为二叔他真能指望得上吗?”
沈老员外微一皱眉,不明白沈沐为何这样说。
沈家唯有大房才是长子嫡孙,二房不过是庶出,本来沈家的一切都没二房什么事的,然而大房却人丁单薄,这么多年来,就沈沐这一个哥儿。反倒是二房纳了好几房妾室,子嗣无忧。
哥儿到底比不上小子,到了一定的时候也只有出嫁一途,成为别家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本来沈老员外还想着过继一个二房的孩子给大房。哪知道老大却是个固执之人,顾及着夫人的想法,始终没有松口应下。
沈老员外无奈,也只能将此事暂时放到一边,想着等时日久了,老大说不定就想通了。
然而,现在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去了。
不过他也有所准备,等沐哥儿出嫁后,他便立一份文书,让二房协助大房管理产业,也能替老大分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