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也真就只是个大概,还没有考虑到细节问题。不过这点他不用担心,像周尹,魏东篱都是些心思缜密之人,闻弦音而知雅意,他们自然会将细节问题填充圆满且万无一失。
“哈哈哈!”周尹忍不住拍掌击叹,“好你个陶溪,如此好的办法居然不早说,早知道有这样的好办法,我又何必自生闷气?”
陶溪一头黑线,你自己被这些人惹得气急来着,现在倒来怨我咯?
魏东篱也笑了,如此损的法子,估计也只有陶溪这样的人能想得出来吧?不过却也是个好法子,到时候那三家不狠狠吐血也说不过去啊。
难怪周尹赞不绝口了,这样一来倒也是替周尹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沈沐皱眉,轻声说道:“我们沈家存粮已经不多了,而购粮的商队应该还有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这就足够了,这段时间,周大人多往州府跑跑,通通关系,尽量多借些粮食回来。”陶溪说道,想了又想叹道:“也不知道朝廷派过来的钦差在哪儿了?要是能借钦差的名头,狐假虎威一番,想来效果更好。”
沈沐闻言,蓦然被一口水噎住不上不下,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借钦差的名头?不要命了么?
好在东篱先生和周大人没有注意到这话,让沈沐松了一口气。
魏东篱点点头,“此事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一个具体详细的计划。”
“先生说的是。”周尹当然是赞成的。
沈沐不会参与具体计划,他只需要听从吩咐,做他该做的事就好。
临走之际,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提醒周大人。
故意落后几步,“周大人,草民有话想说。”
周尹停住了脚步,眼中有了询问之意。
沈沐斟酌一番,方才说道:“周大人,草民看这些日子流民越来越多,我们沈家也准备施粥,只是草民怕秩序混乱,能否借用差役一二人帮忙镇场?”
“这是好事啊。”周尹闻言哪有不答应之理,赞许道:“沈家仁义,本官在这里先替百姓们谢过了。”
沈沐摆摆手,“周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应有之义罢了。只是——”
听出沈沐似有未尽之言,周尹便道:“沈公子有话直说便是。”
沈沐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大人,如今的旱情越来越严重,官府可有准备救济灾民?”
“这个自然会有,本官已经跟上面谏言了,只需要回复到手便可着手准备了。”
沈沐像是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如此,大约是草民多心了。”
周尹很奇怪沈沐为会这般说,疑惑道:“怎么?你这话是何意?”
沈沐道:“草民之前曾听人说起过一件事,说是有人晚上看到县积谷仓处有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不过想来仓廪存粮重地,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他看了一眼皱眉不语的周尹,笑道:“如今因旱情世道颇乱,草民也是怕有人为了活路铤而走险。毕竟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多的是。”
周尹摸了摸胡须,县仓廪由黄主薄在看管,如果有什么事情,他定然会上报才是,而沈沐所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不管怎样,此事事关重大,他应该过去看看才是。
沈沐又道:“仓廪中的粮食实为百姓救命粮,是万不可有闪失的。大人想来是有定夺的,倒是草民越矩了。”
周尹笑道:“你说得对,本官得空便过去查看去,你能提醒此事,本官自是感激的,哪有越矩之说。”
“如此草民便放心了。”看周尹听进去了,沈沐便不再多言,这才告辞。
紧走几步,与陶溪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刚启动,沈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跟东篱先生关系如何?”
陶溪莫名其妙,“这个问题不是早跟你说过的吗?怎么还问?”
沈沐摇头,“我知道你之前是去泓文书肆时结识了东篱先生,我看今日东篱先生和周大人都与你颇为亲近,所以才奇怪你与东篱先生他们关系。”
“哦,也就是朋友而已嘛,不然你以为呢?”
沈沐皱眉思索了一会,“你不知道东篱先生的身份?”
陶溪奇怪,“身份?什么身份?泓文书肆幕后东家?”
“……”沈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猜测说出来,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挥手,叹口气道:“算了。”
沈沐不愿意说,陶溪也不好多问,想起出来之时,沈沐似乎特意跟周尹说了些什么,便问出口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陶溪,沈沐反而没有什么顾忌了,这人一向脑瓜子灵活,说不定他能帮自己查漏补缺。
“你的意思是仓廪中存粮有问题?”陶溪问道。
沈沐摇摇头,“不确定,但是这个时候,仓廪中的粮食是重中之重,怕就怕有人将不该有的心思用到这上面。”
“这的确是个问题,你既然提出来了,那周大人怎么说?”陶溪继续问。
“他说有空会过去查看去。”
“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你又何必多虑?如果事情出了,那就及时止损,如果什么事儿都没有,那就防患于未然,总之你的提醒是对的。”陶溪分析道。
有了陶溪的肯定,沈沐总算是放下心来,还没一会儿,心中又别扭起来,他怎么就相信陶溪起来?明明应该是冤家仇人来着。
看一眼身边坐着的陶溪,微一皱眉,什么时候他们离得这么近,自己却没有产生排斥之感?明明之前看到他自己就厌烦恶心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