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要是周大人还执意强硬插手粮价问题,只怕又会走回上辈子的老路了。他还记得,后来周大人出面,才解决了此事。
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不过想来也定是周大人服了软,才会让几家粮铺重新开门,当然了,其价格也是更上一层楼。不过也没有办法了,银钱没了还能再赚,粮食没有,那可是会饿死人的,人都没了,还怎么赚银钱?
也是有了上一世的经历,沈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尹有些踌躇的问道:“莫非沈公子知道些什么?”
沈沐笑了笑,将上一世发生的事,当成很有可能发生的猜测说了一遍。周尹与魏东篱听了之后都沉默了。
“如此说来,我们就拿他们没有半点法子了?”周尹很是不甘的道。
他虽是县令,然而这几家并未触犯律法,自己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谁说没有法子的?”陶溪开口道。
沈沐看向他,微一皱眉,就想训斥他莫要胡言乱语。
然而,他还没开口,周尹怔愣了一瞬,复又惊喜的道:“陶郎君有法子了?快快说来听听。”
“陶溪,此事关系重大,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沈沐好歹还想拉他一把,开口提醒道。
魏东篱摆摆手笑道:“陶郎君只管说来就是,今儿个拉他过来,也是想多一个人出出主意来着,因此不用顾忌什么。”
魏东篱一发话,沈沐自然不敢有反对的意见,只能闭了嘴。
陶溪看到沈沐眼里似有担心之色,心下也觉奇怪,沈沐这是在担心什么?该不会是担心自己吧?可是想想又不可能,平日里沈沐对他的态度来看,沈沐是巴不得他不得好死的样子,又哪里会担心他?
等他想再看清楚沈沐眼中的神色时,对方已经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所以他刚刚看到的是眼花了吧?一定是眼花了。
于是他便不再理会沈沐,径直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周尹闻言兴致盎然,“愿闻其详。”
沈沐也好奇,支楞起耳朵细听,想知道他有何妙招。
陶溪手指轻敲着桌面,思索着道:“此事恐怕还需要沈家相助,以及外援。”
沈家,自然是没问题的,从一开始的水窖,到后来粮铺坚守价格不变,都已经表明了沈家的态度。
因此,沈沐也毫不犹豫的道:“需要我们沈家做什么,我们都会尽力而为之。”
“沈家没问题,那么外援为何?”周尹不解的道。
陶溪沉吟道:“不知周大人上头的府衙中可有认识之人?我所说的外援,只怕还需要府衙的人鼎力相助才可行。否则,小打小闹只怕也伤不到人家根基。”
周尹闻言有些为难,不由看向了魏东篱。
魏东篱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周尹心中一喜,忙道:“这个不用担心,府衙中自有人能够为我周旋一二,你只说该如何做就行。”
周尹说得直接,信任的态度倒是让陶溪有些尴尬,他摸摸鼻梁,“这个,我说的方法也不见得就管用,周大人你不必抱太大的期望。”
万一他的法子失败了,周大人岂不是要失望?
周尹对陶溪如此信服,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之前,东篱先生曾讨教过大衍朝内忧外患的情势,陶溪对于北边部族争端的独到见解,让魏东篱有了很大的思考空间,也见到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
魏东篱已经结合目前的情况,加上自己的想法,将这些整理成册,快马加鞭送进了京。至于京中那位看过以后会怎样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而他上次端午上门,也是为了问问如今南边旱情之事,后来又与陶溪有过几次交流。而陶溪提出来,以工代赈,以及赈贷之类的想法都是很新颖且实用之法。他目前也在归纳总结,并且开始实施。
就像陶溪所说的以工代赈,因着旱情,无数流民,以及灾民无所事事,很大的可能便是寻衅滋事,或者占山为王。那么以工代赈便是将这些人召集起来,让他们修筑河堤,或是修路,或是修建医疗场所等等。
这些人有了事做,一来可以免除集聚在一起寻衅滋事,二来也可以领到官府发放的粮食,以图温饱。
而河堤,道路,的修缮,也能改善民生福祉。至于陶溪所说的医疗场所,主要是为了防止灾情之后疾疫流行,可防患于未然。
陶溪所说的这些,周尹深以为然,对陶溪的博学多才也深为佩服。他也很是遗憾,如果陶溪没有入赘,而是走科举入仕一途,只怕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他旁敲侧击过好几回,陶溪却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也只能说人各有志,无法勉强了。
他也就陶溪身份问题很东篱先生探讨过几回,东篱先生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只笑着说了一句,“人之相交,相交于诚;人之相处,相处于心。英雄不问出处,何必在乎这些?”
如此,周尹便歇了心思,更是愿意与陶溪结交探讨问题。每每交流之后,心得体会更甚,总是叹服于陶溪天马行空的想法与不羁豁达的态度。
也是因此,陶溪说自己有法子之时,周尹才会这般信任。
听了陶溪的话,周尹想也不想的道:“不论结果如何,你只管说是什么法子吧?”
“额……”陶溪无奈,见魏东篱也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只得道:“也罢也罢,也有可能想法不成熟,你们便替我查漏补缺一番吧。”
于是陶溪也无所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