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园日光倾泻。
今日启程回宫,虞幼宁本想着早早起身,无奈宫人并未唤醒自己。
隔着缂丝海屋添筹屏风,虞幼宁隐约听见多福的说话声。
许是以为虞幼宁还在歇息,多福嗓音压得极低。
虞幼宁一手揉眼睛,一手挽起帐幔:“多福,几时了?”
日光从窗口照入。
一人长身玉立,负手转过缂丝屏风。
玄青色暗花缎常服袍加身,沈京洲手上戴着小叶紫檀搭朱砂赤红大漆手串。
黑眸轻抬,视线似有若无从虞幼宁脸上掠过。
目光下移,随后停在某处。
顿了一顿。
虞幼宁如临大敌,早起的困意顷刻烟消云散。
当即抱住自己的双膝,虞幼宁步步往后退去,诚惶诚恐,眉眼染满惊慌失措。
白皙细腻的双足藏在锦衾之下,虞幼宁心有余悸。
她双手牢牢抱住自己的双膝,如壮士决绝。
“你、想都不要想!”
浅色眼眸仓皇惊恐。
沈京洲轻哂,不以为然:“殿下看了那么多话本,怎么半点长进也无?”
他笑笑,忽而倾身。
目光从虞幼宁的眼睛缓慢往下滑,经过她身前的璎珞,而后是虞幼宁紧紧攥在一处的双手。
沈京洲意有所指,声音淡淡:“殿下以为……只有那一处可用?”
“你——”
羞赧瞬间染上双颊,虞幼宁无师自通,剎那听懂沈京洲的言下之意。
她恼羞成怒:“你你你……”
争论占不到上风,虞幼宁越性闭上双唇,当自己是个小哑巴。
不再和沈京洲说话了。
……
秋意浓浓,疏林如画。
直至登上步辇,虞幼宁仍未同沈京洲说上半个字。
日光浅薄,轻盈如晨雾。
虞幼宁颊边的红晕未消。
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在光中闪烁着金光。
虞幼宁遍身珠翠,鬓间挽着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粉腮红润,风吹仙袂。
可谓是燕妒莺惭,桃羞李让。
宫人手执华盖和五明扇,亦步亦趋拥着步辇往前走。
随着多福一声尖细的嗓子落下,步辇稳稳当当落下。
文武百官齐齐跪在地上,恭请圣驾回宫。
声音此起彼伏,如山风海啸,震耳欲聋。
乌泱泱满地跪满朝臣,虞幼宁吓一跳,呆坐在步辇上不得动弹。
她如今虽比不得先前那样怕生,可突然见到这般声势浩大的画面,难免心中生惧。
沈京洲的大马辇离步辇不过十来步,于虞幼宁而言却宛若楚河汉界。
她一颗心紧紧提起,胆战心惊。
山风凉意拂面,虞幼宁掌心却沁出薄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