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祖没放弃见狄格林上校,宴会厅宾客众多,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他问:“狄格林上校去的哪边休息室?”
对方指了指左边的旋转梯:“好像是楼上的房间。”
过往荣誉使狄格林上校受人敬仰。
刚迈上旋转梯,奥祖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仰起头,狄格林上校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了,没有多余的人,对方的手搭在散发着木香的扶梯上,哪怕低声咳嗽,也是一副举止高雅的样子。
奥祖退回原地等待,由于温巨力的关系,导致他和狄格林上校的交情越来越一般。
在奥祖看来,穆宝收集他旧衣服的习惯,温波的营养不良,以及温珊妮的敏感孤僻,这些艰辛困苦都是温巨力沉迷赌博造成的,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温巨力是个不知悔改的人,而狄格林上校明知温巨力的丑陋品行,却还三番五次借钱给温巨力,他提醒过狄格林上校,不要再借钱给温巨力,然而狄格林上校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继续我行我素,一次次让温巨力背上高额借款,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助纣为虐。
奥祖理解狄格林上校在身体抱恙后的种种失意,但以狄格林上校的个人修养,应该能找到更好的排遣寂寞的方式,而不是在赌场纸醉迷金。
奥祖经常碰到上穆宝家催债的人,大部分时间是为狄格林上校讨债,温巨力和狄格林上校这两人的名字似乎紧紧绑在一起,每当他怀着厌恶心情去赌场找寻温巨力的时候,总是会想到狄格林上校也碰过这张赌桌。
奥祖站在狄格林上校的必经之路上,他主动问候对方:“上校,好久不见,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
“带这么多人前来不是参加婚礼,只是为了向我提问,”狄格林上校扫视了一眼奥祖身边的人,他从容不迫地将手帕放回兜里,语气温和地说,“乐意为阁下解答。”
为了节省彼此的时间,奥祖直接进入正题:“你还记得温巨力吗?”
狄格林上校说:“他是你的邻居,我对他有些印象。”
“几天之前,我碰见了他,老实说我被他的变化给惊吓住了,”奥祖看着狄格林上校,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眼神变化,“他告诉我,他所欠的债务已经全部还清,现在的他跟以往不同了。”
狄格林上校说:“你是想向我求证这件事吗?温巨力确实没有骗你。”
“他跟我说,上校你是个好人。”
“凡是愿意借给他的人,都是好人。”
“他的还债过程似乎过于轻松,险些让我相信世上真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人生起伏是命运决定的。”
奥祖说:“他是一个爱好投机取巧的人,干不了足履实地的事。”
狄格林上校说:“想来他绝境逢生,找到了一条活路的捷径。”
“如果是条捷径,那我就更感兴趣了,像他那种毫无信誉可言的滥赌之徒,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一条还清债务的捷径,恐怕相当不易。”
狄格林上校说:“他有本事将债务还清,我又何必纠结他的还债方式。”
奥祖若有所思:“上校,难道你不担心他的钱来路不明,给你带来麻烦吗?”
狄格林上校一脸平静地说:“麻烦是他的,不会是我的。”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奥祖笑着说,从狄格林上校的态度中,并未表现出对温巨力的丝毫袒护,就算他继续试探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他换了个话题,“上校,听说刚才你亲戚家的孩子身体不适,他没事吧?”
“我让他待在房间里休息,如果早知道他在人多的场合会紧张到晕厥,那我就不会带来他了。”狄格林上校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后悔的样子,他时间充裕,不介意和奥祖多聊一会儿,他跟奥祖讨教照顾小孩的经验。
奥祖大方地传授,在照顾小孩这件事上,他经验丰富,狄格林上校家的小孩,比穆宝还要胆小。想到这里,他迟疑了,不对,现在已经不能用胆小来形容穆宝了,穆宝比他想象中有本事,当然他也有责任,未能察觉到穆宝的举止异常。
狄格林上校又说:“他很崇拜你,若得知你的关心,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很荣幸成为他的榜样。”奥祖想问的话问完了,准备和狄格林上校告别。
这时,狄格林上校却提出一个请求:“首席阁下,你能为我家的小孩切块蛋糕吗?见面不易,我想给他带份礼物回去。”
“这当然没问题,”奥祖从近处的取餐台上夹了一块草莓味的蛋糕,他挑选的是草莓个头最大的那块,转身交到狄格林上校的手里,他祝愿道,“希望他能健康成长。”
狄格林上校微微笑道:“我先替他说声谢谢。”
奥祖无意瞥见狄格林上校的手背上有伤口,像是被人所咬的牙印,以他对狄格林上校的了解,对方绝不是脾气温和的那类人,肯定是把人家小孩给逼急了,他再次多管闲事,出言提醒道:“上校,教育小孩是需要耐心的。”
离开宴会厅时,奥祖又遇到了方才那位给他们解答疑惑的热心宾客。
此人还在纠结奥祖那张脸,明明很熟悉,可思来想去大半天,就是记不起来了,瞧着奥祖等人快要离开了,他连忙上前递给奥祖一张名片,或许他们之前真的见过面,如果奥祖先想起了他,那么可以随时联系他。他审视着奥祖,衣服缺乏色调品味,可质量却是极好,不过比起他们专门定制的正装礼服还是差远了。这些都是浮云,他很中意奥祖身上的那股气势,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聘请奥祖当他的私人保镖,待遇方面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