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爷不是担心这个。”章鸣珂喝得脸有些?泛红,放下酒杯道,“你们都觉得她能嫁给?我?,是高攀了,可她不仅不这么觉得,还把小爷的真心踩在脚底下。”
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章鸣珂抿抿唇,又道:“小爷待她多好?,多怜惜她,可她呢,比我?娘还能念叨,让我?读书也就罢了,毕竟我?也答应好?好?读书考功名,可她竟然克扣我?花销。”
听他说要考功名,赵不缺还觉得好?笑。
笑意刚刚露出一丝,便僵在嘴角,章鸣珂的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劲呢。
不祥的预感刚刚升起,便听章鸣珂道:“你们知道小爷今日出府,身上带着多少银子吗?十两,就十两!都是自家兄弟,小爷尽管笑话,反正小爷把脸丢尽了她也不会在乎。”
一听这话,赵不缺和孙有德都急了:“什么?十两?那这一桌子好?酒好?菜怎么办?没有百八十两可拿不下来!”
赵不缺转而望向孙有德:“我?可没钱啊,你们知道的。”
孙有德也急:“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也没有!”
他不是没有,是舍不得花在这上头,够他在花楼里听两宿小曲了。
眼前的危机且不说,哪怕为了往后?吃喝玩乐方便,他们也得劝劝章鸣珂。
“不是兄弟说你,上回?就告诉你,男欢女爱,讲究的就是一物降一物,还得做几十年的夫妻呢,才短短时日,你就被他捏在手心里,哪有一点男子气概?”赵不缺一边叹息,一边道。
孙有德则连连摇头:“几十年的夫妻?就你这样?,不如?说是几十年的牢狱。天涯何处无芳草,谁说你就得服她管?”
章鸣珂能听懂他们的意思,心中动?容,果然还是好?兄弟向着他。
他是不喜欢处处掣肘,可他实在喜欢梅泠香温柔的一面。
“她是我?娘子,我?就喜欢她这样?的。”章鸣珂忍不住说梅泠香好?话,“其实她也有待我?好?的时候。”
听话听音,赵不缺眼睛一亮:“哟,这是尝到甜头了?怎么样?,咱们温柔端庄的梅娘子,在床上挠不挠你?”
“一边儿去。”章鸣珂笑着踹他一脚,脸更红了些?。
赵不缺和孙有德跟着起哄,又是给?他传授经验,又是要送他私藏的避火图。
吃饱喝足,还是孙有德咬咬牙付的银子。
回?府的时候,章鸣珂衣襟内已揣着两册避火图。
今日身上没钱,他在兄弟面前丢了脸面,章鸣珂绝不想再有下一次,他已想好?如?何从梅泠香手里弄钱。
第33章好哄
梅泠香在袁氏那边忙完,刚回到积玉轩,歪在便榻上打盹,身?上盖一条薄毯。
迷迷糊糊间,隐隐感到一片微凉贴在她眉心,还能闻到浓浓酒气。
梅泠香下意识轻蹙眉心,睁开眼皮。
“香香醒了。”章鸣珂眼中?含笑?,长臂拥住她,挤到她身?侧躺下。
两人并排挤在便榻上,倚着同一方软枕,枕上还有佳人脸颊压出的温香。
章鸣珂揽着她,眼神晶亮:“我有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香香想不想听?”
“你喝了很多酒。”梅泠香粉颊轻轻移开,离他远些?,水盈盈的眸光带一丝嫌弃。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他这般喜欢跟赵不缺他们喝酒,就不怕有一日变得?跟他们一样卑劣么?
章鸣珂最怕被她嫌弃,被她看不起,是以对这样的目光尤为?敏感?。
即便那嫌弃只是一闪而过,也足以令他心口微微刺痛。
不过,他找到了很有可能治好梅夫子的郎中?,她会感?谢他,对他刮目相看的。
“祁州有位神医,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称,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他把那人夸的天花乱坠,又把赵不缺他们的话也说了,邀功似的道,“怎样,小?爷厉害吧,连这样的人也能给你请来。”
梅泠香默默听他说完,只觉像听了一折戏。
随即,她支起身?形,坐起来,一面整理身?上的薄毯,一面轻问:“这样的神医,得?多少银子?”
她坐起身?来,章鸣珂以为?她来了兴致,想要郑重地与他商量此事。
又听她问起银子,章鸣珂只当她舍不得?花钱。
他心内还暗自笑?话她,她也不想想,为?了娶她,他们章家花了多少银钱,哪会舍不得?出这几千两?
章鸣珂弯起腰,宝弓一般,倏而弹起来。
“区区五千两,小?爷往后少出去?吃喝几次,就省出来了。”章鸣珂语气轻松。
实则,他心里虚得?很,直打鼓。
在梅泠香面前撒这么大的谎,他紧张得?几乎要冒汗。
赵不缺说是三千两,他为?了骗些?私房钱,生?生?给加到五千两。
倒不是他胆子大,关键是给梅夫子治病的钱,说四千两它也不吉利。
梅泠香却是惊愕不已?,他们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他知不知道五千两能干什么?
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座宅子了!
梅泠香刚睡醒,没心思教?导他,只轻轻一笑?:“五千两我没有,赵公子他们所谓的神医,大抵是江湖骗子,我说过,不会让那样的郎中?来替爹爹治病。”
五千两,嗬,前世请到遂阳县的张神医,人家也只收了寻常诊金和车马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