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千两若给出去?,打水漂不说,赵不缺他们恐怕会赚一大半佣金。
若说先时嫌弃他身?上酒气,只是淡淡的情绪,此刻她提起赵不缺他们,语气里的嫌弃可谓昭然若揭。
章鸣珂僵在原地,面色煞白?。
蓦地,他忆起出门前,梅泠香说的那句话。
原来她那时的意思,不是在说不知郎中?底细,而是在告诉他,她不相信他的朋友,也不相信他。
他们介绍来的郎中?,不管是谁,她甚至不愿意见一面,便将对方一律打为?江湖骗子。
“我是你夫君,你却不信我的眼光,也不信我的为?人。”章鸣珂眼中?满是受伤,渐渐泛起血丝。
“不是不信你。”梅泠香的反驳很苍白?,态度却明晰,她不会请那位“郎中?”来。
章鸣珂语气沉沉掷地:“你是!你就是不信我!”
他真傻,成亲那晚,他便知道,她看不起他的,却像个傻子一样被她戏弄了这么些?时日。
言毕,章鸣珂起身?,大步走出去?,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头郁气。
走出门,被廊外春风一吹,脑子清醒几分?。
他此刻身?无分?无,除了在家待着,还能到哪里去??
不愧是他的好娘子,倒是很懂得?打蛇打七寸!
章鸣珂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回屋去?咬她一口解气。
他攥紧拳,僵立一瞬,深深呼吸几下,蓦然调转足尖,朝书房走去?。
步子迈得?极重,仿佛要踏碎地砖,震断廊柱,好叫屋内狠心的小?妻子感?受到他的气闷。
梅泠香立在窗棂侧,透着罅隙,眼睁睁看他负气走进书房。
往后两个时辰,他便在书房里同她耗着,不出来。
直到掌灯,丫鬟们摆好晚膳,多福、金钿、松云她们轮番去?请,章鸣珂依然不肯出来,还把门栓上,不让人进。
梅泠香轻叹一声,命松云拿来食盒,她亲自拣了几样菜肴,还盛了一碗吊梨汤。
走到书房门外,梅泠香抬手叩响门环。
从她踏上书房外的游廊,章鸣珂便已?听见那轻盈的脚步声,以为?又轮到哪个丫鬟过来叫他用膳,他扬声道:“小?爷不饿,别再?来烦我!”
“是我,泠香。”梅泠香没往心里去?。
这大少爷气性还挺大,竟能持续两个多时辰,从天亮气到天黑。
他若把这毅力用在正道上,何愁不成事?
听到她的声音,章鸣珂手中?书卷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哼,她来书房看书的时候,他会跟在身?后缠着她,今日他看了半日的书,她却不知道来看一眼,哄哄他。
都什么时辰了,才来。
她知不知道,从天亮等到天黑,是什么滋味?他给了她这么久的机会,她却不知道把握,现在来哄他?哼,晚了!
心里再?怨,章鸣珂对她也说不出重话。
他弯腰捡起书卷,拍拍灰尘,语气硬邦邦回应:“小?爷不饿,今夜我睡书房,不闹你了。”
他不闹她,她想必开心得?很。
明知这样赌气,伤到的只有他自己,章鸣珂却是找虐似的,非得?这样说话。
说完便有些?后悔,把她赶走了,还是他独自生?闷气,她既看不到,更不会心疼。
“我一个人,怕睡不着。”梅泠香声量不大,说完便羞耻地咬住唇瓣。
为?了哄他开门,她竟也能说出这般不知羞的话。
羞耻之余,她又莫名有些?兴奋,为?自己能迈出从未设想过的一步,感?到新奇。
偶尔不那么循规蹈矩,感?觉竟然不坏。
况且,比起他时常惹人着恼的诨话,她这一句,根本不算什么吧?
她只是为?了哄他开门,又不是在暗示或是勾引。
“你说什么?!”章鸣珂坐不住了。
屁股下似装了弹簧机括,霍然从圈椅中?弹起来。
他绕出书案,健步如飞,风一般窜至门扇后。
胸膛起伏两下,他猛然打开门扇。
风灌进屋内,拂动他发丝衣摆。
梅泠香对上他的眼神,那是她见过最深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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