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那个人跟我有血缘关系?”
“dna不会错的。”
“薛梦瑶”的神情变了,她反应过来了一件事,如果“陈娇月”是王柱子,那房墨是谁?
这个疑惑的表情只存在了3秒,很快即逝,沉重的冰渐渐融化,“薛梦瑶”又恢复成一个人的样子。
得体优雅的笑容重新出现在她脸上。
反正,游戏才刚开始,一些小小的状况只会让游戏更精彩。
不管怎样,她都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就算掏出一颗腐烂、沾染了尸臭的心,也会安全地从市局走出去。
:有些人,天生就会蛊惑人心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也懒得装了,演戏挺累的,扮演‘薛梦瑶’也挺累的。对了,你们叫我忘山吧。”
忘一座山,很土的名字,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女人取的,偷偷绣在一块手帕上告诉她。这个没有姓的名字她很喜欢,因为谁的姓,都不配冠在她的名字之前。
“你是怎么成为薛梦瑶的,她当年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眼前的女人一副准备敞开心扉的架势,却再一次让章且琮无来由地生出了不安。
忘山下意识露出的一种表情,会让她想起《动物世界》里的凶兽,不捕杀猎物时常会露出的那种表情——我不杀你,但你在我的掌控中。
“有关系,是我把她带走的。”忘山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似阳光下镜湖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晕开,一点一点消失。
忘山。
这么多年了,她其实忘不了那座山,也忘不了那个小女孩,过去的种种,如慢性毒药在体内一点一点蔓延。忘山曾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子,后来想通了,她是女人带着怨恨孕育出来的孩子。所以一生下来,就带了毒。
女人和肚子里的弟弟死了,男人每天必做的两件事就是喝酒,喝醉了打她。男人骂她没有保护好女人,该打。这话多可笑,明明是那个又矮又怂的老男人自己无能,连买来的妻儿都护不住。
没有了女人,忘山变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
有一天,她在山上找野果子吃,看到了一位扎着两个羊角辫的漂亮小女孩。瞧着和她差不多的年纪,但一人的命似骄阳,一人的命如烂泥。小女孩好耀眼,穿的衣服像是画上的那么好看,小女孩的父亲动不动就把她抱在怀里,或是抗在肩头。
忘山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羡慕,小小的身体却生出一个念头: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女孩,她可以那么光鲜,自己却如此狼狈。
忘山跟着那一家三口走了很久。女孩的父母和旁人说话,女孩独自在旁边玩耍。
她冲她晃了晃手里的一束野花,女孩跟她走了。真是个愚蠢的人。
最初,忘山只想为自己抢一件漂亮的衣服,回头却见女孩的父母还在聊天。一个恶毒的想法从心里冒了出来,要让女孩的日子,和自己一样悲惨。
忘山把女孩带回了家,扒下她身上漂亮的衣服,为她换上自己那些破抹布似的,带着恶心臭味的衣裳。女孩哭了,她扇了她几巴掌,再哭,再扇,女孩害怕了,闭了嘴。
换好了衣服,忘山觉得女孩太干净了。
她弄了一盆泥往女孩的脸上、身上抹,抹完了,觉得头发也干净,又弄了一盆泥……
她让女孩在地上滚,这么折腾下来,漂亮的女孩也变成了一个小野人。
当时,男人在旁边盯着看,什么话都没说。
忘山把女孩推到他面前说:“以后,她就是你的女儿。”
忘山把女孩的衣服装进一个破包里,带着走了,女孩成了她。女孩的父母满茶山找人,甚至有想拿赏金的村民推开过男人家的门,但谁都没想到,眼前脏兮兮,被泥巴糊住脸的小野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时间长了,女孩也忘了自己是谁。
“你又是怎么成为薛梦瑶的?”章且琮问。
“运气吧,我当时走了几天才下了茶山,又走了很远的路到了马路边,伸手拦了辆货车,亮出身上的伤痕给司机看,说我的母亲被父亲打死了,父亲还虐待我,求他带我走。”忘山的声音很轻,像坠入一个梦。
车开到半路,忘山竟看到女孩的父母在路边哭着吵架,于是,她给司机说自己想尿尿。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他去抽烟。
当时,忘山生了一个想法:那对夫妻对自己的女儿那么好,如果她成了他们的女儿,那对她应该也不会很差吧。
于是,她悄悄走到两人面前,故伎重施地说起自己悲惨的身世。
“求求你们,能带我走吗?”忘山觉得自己不是装可怜,她本身就足够可怜。
刚失去女儿的薛晋宏动了恻隐之心,但陷在失女痛苦里的柳冰却觉得,自己的女儿生死未知,为何还要管别人女儿的死活。
薛晋宏对骨瘦如柴的忘山说,他们可以帮忙报警。忘山哭着拒绝了,她说以前有邻居看不下去报了警,但警察只会把父亲教育一番,等他们走了,父亲打她打得更凶。
眼前这个办法不行,忘山退了一步:“叔叔,能给我你的电话吗?小孩子打电话报警,警察会觉得是恶作剧,如果我哪天实在受不了了,就打电话给你,你再帮我报警好吗?”她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