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最后还是患病离去了。
许是闻昭刻意逼着自己不去想那日的情形,到如今三年过去,她对那日的记忆已模糊不已。
可钻心的痛,如今一回想还是会让她难过。
养一只供人玩乐的貍奴尚且如此,在情爱一事上,只会更加谨慎又畏缩。
她见过如爹娘一般琴瑟和鸣的夫妇,也听闻过如侯夫人和侯爷那般,爱不起又舍不得恨的情感。
一朝青云直上,抛弃糟糠之妻的人也不在少数。
夫妻本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鸟儿,人心幽微难测,实在禁不起赌。
裴清川很好很好,她一直都知道。
扪心自问,闻昭也不敢直言说,自己早就忘了他的一切,如今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了。
他千里迢迢来越州,闻昭早就心软了,昨日一番剖心之言,更是彻底动摇了她的心。
但是在当下,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斟酌,暂且还是不见面的更稳妥些。
她这厢纠结不已,一时叹息又一时皱眉。
这时,院里有说话声渐近,闻昭循声看去,便看到方才那个女使在院里张望着。
她推门出去,女使眼睛一亮,抬步跑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齐齐递给她,有些气喘吁吁:“姑娘,那位郎君走了,这是他给您的信件和吃的。”
听到他走了,闻昭心里一涩,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接过了东西。
是越州时下最兴的果子。
闻昭拿着东西回屋,将果子搁在案几上,她想了想,坐在案前,拆开了信。
信中言——
雪后初霁,原想邀昭昭,听檐下雪成水,看天边云霏开。
忽想起,路泥泞难行,又怕污了你的裙摆,遂作罢。
今晨路过长街,见一老翁支摊售京城之食,问之老者姓陈。
忽忆起你从前爱吃陈家铺子果子,是故买了些他之物。
素闻金陵、杭州、越州一带多嗜甜,偏你不甚喜甜。昨日见你,果真是消瘦许多,我彻夜难眠。
昭昭,我一一尝过了,乌梅糖味道最好。已嘱咐老翁改过方子,不知如今是否合你心意。
已近年关,虽晴光万里,但北风易摧花,注意添衣。
昭昭,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一面?
……
闻昭一字一句看完,敛眉一遍遍将信上褶皱抚平。
他当真是……
他甚至猜到了自己今日不会去见他。
闻昭紧紧闭上眼,脑袋埋在臂弯里,久久未动。
翌日午后,几乎是同一时刻,闻昭又收到了他送来的吃食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