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你以为就她一个人痛苦吗?我就不痛苦吗?我的痛苦你们有谁清楚?对,我现在是好了伤疤,但我依然很疼,我心里的痛苦你们肯定看不到,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身上的痛苦,徐曼,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我脱掉了外面的睡衣,脱掉了上半身所有的衣物,露出一身的伤痕来。
杨柳月都吓傻了,当时我住院,是护士处理的伤口,就连王潇潇其实都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那天晚上的,和展会那天的伤口全部加在一起,至今未痊愈。
“江离,你。。。你胸前的。。。”
我来到徐曼面前,指着胸口的伤疤给她看:
“这就是那天晚上,那把军刀刺入的地方,后来的拳打脚踢,要不是宋安戈替我挡着,我身上岂止这一点伤口,只怕我早就死了,徐曼,姐姐不是圣母,姐姐也是个人,有血有肉怕疼怕苦的人,我想活着,想健健康康的活着,但你的事情现在迫在眉睫,姐姐也不想逼你,姐姐求你,给姐姐一个帮你的机会,我不想内疚一辈子,也不想死。”
除去身上的伤口,还有双臂密密麻麻被针扎过的印记,触目惊心。
王潇潇拿了被我弄破的睡衣来裹着我:
“好了好了,话也说了,伤口也看了,接下来就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你也去换身衣服,让我和月姐再好好劝劝她,说不定等你出来的时候,她就愿意开口了呢。”
或许是几杯红酒下肚的缘故,我咆哮的情绪根本难以抑制,但有了王潇潇和杨柳月的劝解,我也清醒了很多。
就在我要穿衣服的时候,徐曼突然从杨柳月的怀里出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摸我的伤口,那泪水像决了堤一样,哗哗往下落。
良久,她的手从我的手臂摸到胸口,竟十分怯懦的问了一句:
“姐姐,还疼吗?”
我喜极而泣,忍着泪摇着头:“不疼,姐姐不疼,伤口早结痂了,一点都不疼。”
徐曼缩回手去,失了控般的嚎啕大哭。
衣衫不整的我也不好安慰她,王潇潇让我先去换衣服,我刚起身,徐曼突然朝我扑了过来,跪在地上央求我:
“姐姐,救我。”
我们都诧异了,我蹲下身去扶她,她抱着我的腿不肯撒手:
“姐姐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我裹着睡衣,在杨柳月的帮忙下,把她搀扶到沙发上坐好,她哽咽着:“姐姐,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但我说了,你们会不会把我丢出去不管我?”
她那么的可怜兮兮,我们三人都保证,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丢下她不管,她才擦了擦泪,对我说:
“姐姐,故事太长,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你问吧,你为什么我都说。”
王潇潇早忍不住了,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肚子里的孩子,跟那个叫霸叔的,有什么关系?”
徐曼面露难色,低着头默不作声。
杨柳月安慰着她:“不急,咱们从头开始说起,你离开家的时候才十三岁,你为什么要辍学离开家里人?”
徐曼垂着泪,抽泣着说:
“我知道家里遭了变故的时候,我就想辍学了,那天周末,我正教弟弟吹天空之城,妈妈在厨房里做饭,门突然就被踹开了,闯进来一伙人,那我和弟弟关在房间里不许我们出来,他们把我妈妈绑在椅子上,翻箱倒柜的寻找着值钱的东西,还问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还钱,我们家没钱,爸爸欠下很多很多的债,妈妈根本无力偿还。”
或许是记忆太痛苦,徐曼小小的人儿蜷缩成一团:
“那些人对妈妈动手动脚,还扒光了妈妈的衣服拍了好多照片,他们做了很多下流猥琐的事情,我从门缝里偷偷看到的,走的时候妈妈浑身都是血,那些人说,真没钱还,就把我卖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深有感触,能体会到徐曼的绝望。
“姐姐,你知道侯郁吗?”
本来颤抖的徐曼,突然问我。
我诧异的点点头:“侯邺的弟弟。”
徐曼的眼里升腾着怒火:“对,就是他,他说我能卖个好价钱,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很赚钱的工作,还答应我只要我跟他走,他就保证我妈妈不会再遭受侮辱,我跟他走了,去了羊城,才知道那是一个不干净的地方。”
那座以黄色闻名的城市,见不得人的交易屡禁不止。
“我到了那儿后,他让我做那些事,我不愿意他就打我,后来打的次数多了,我怕疼,就同意了,但我没做过那些事情,我都是吹曲子给客人听,他知道后,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就对我。。。”
徐曼呜咽着,杨柳月紧紧抱着她哄着:
“没事了,都过去了。”
徐曼坚强的擦擦泪:“没事,我不哭,后来我就成了曼陀,卖身又卖艺的红人,赚的钱又快又多,我就想着,我再努努力,等还清了所有的债,我就回来跟妈妈跟弟弟在一起。没事,你们不用安慰我,我不开口说话,是我怕你们觉得我从离群路出来,我是个脏人,可你们都没有嫌弃我,你们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
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忍着不哭的时候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她吸吸鼻涕:“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王潇潇抢先问道:
“难道不是那个挨千刀的侯郁的吗?”
徐曼摇着头:“不是他的。”
我们都屏住呼吸,王潇潇也闭了嘴,而接下里从徐曼口中说出来的这个人,让我们三人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