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春城人,来山城上大学。”江夏好脾气地跟司机聊天。
“山城大学吗?厉害咯!”司机师傅真心实意地夸赞。
江夏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闻晦。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上,挨得很近,近到能感觉出彼此身上传来的热度。
闻晦在司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笑着问:“怎么了?”
江夏欲言又止,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小声道:“闻晦,你是哪里人呀?”
闻晦:……
他有些哭笑不得,谈了几个月的恋爱,小家伙终于想起来要打听自己的来历了。
是不是太晚了些?
大概看出他在想什么,江夏扭过头认真道:“闻晦,我喜欢你,跟你是谁,从哪儿来没有关系。”
少年琥珀色的小鹿眼又清又亮,闻晦能清楚地看到里面自己的倒影,那么简单,又那么纯粹,纯粹到任何杂质都无法沉积。
闻晦心里没来由一软,轻声说:“闻晦,男,三十二岁,申城人,六岁父母离异,八岁母亲再婚,家里有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十四岁就读首都大学少年班,二十岁首都大学博后毕业,同年前往麻省物理系交换学习,二十三岁归国就职于NL研发总部,三十岁担任总部首席工程师至今。”
江夏:……
江夏眨了眨眼,小声道:“闻晦,你这样子好像在相亲。”
闻晦一愣,忍不住大笑起来:“那我是不是还要交代自己有多少存款?家里几套房,几辆车?”
江夏没相过亲,对闻叔叔有多少资产并不好奇,他想了想道:“你刚才说你有个弟弟?”
“对,是我继父的孩子,比你大一岁,在申城上大学。”闻晦实话实说。
江夏忽然问:“闻晦,你家里人知道你和我谈恋爱的事吗?”
闻晦不说话了。
他来自十年后,从某种意义来说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除了江夏以外,要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接触,特别是他的亲人和朋友,因为此时此刻在大洋彼岸还有另一个二十二岁的闻晦。
江夏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他们不接受同性恋吗?”
“没有,他们非常开明,我大学的时候就出柜了。”闻晦说。
“那为什么……”江夏不理解,是闻晦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让家长知道的地步吗?
“夏夏,可以不问这个问题吗?”闻晦捏了捏眉心,追妻一时爽,解释火葬场。
江夏闭了嘴。
还是说闻晦从没想过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江夏的神情有些茫然。
他一直以为闻晦喜欢他,比他喜欢闻晦更多一点,因为对方总是撩他,说好多甜言蜜语,做那事的时候也特别热情,他就像深海里的一头凶猛虎鲸,追得江夏这只小海豹无路可逃。
但现在他忽然不确定起来。
他喜欢闻晦,想和他永永远远的在一起,甚至还不知廉耻地想和他结婚,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这一认知让江夏十分沮丧,闻晦已经三十二了,又很会哄人,以他的条件,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结婚一点也不难,所以他为什么还是单身?
是因为不想结婚吗?
在十八岁江夏的认知里,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而闻晦本来就是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