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望去四下无人,除了鸟语风声,没别的声响。
他无心欣赏这悦目的风景,撩起衣衫下摆,以一步三阶近乎奔跑的速度快速向上。
忽地一丛蔷薇花拦在他面前,他赶忙下腰闪避,回过身仰坐在台阶上,才没有被那花丛荆棘划伤了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他骂骂咧咧地抬起头,宁冰流一袭粗布素衣,头发用木簪挽起,远看仙风道骨,近看就是拦路虎。
他片刻没有惊讶,便已经准确叫出了她的假名,“柳姑娘,这么早出来摘花啊?还是要下山?”
这么早就在这山路上做拦路虎?
冰流放下了手臂,向道旁走去,“不过出来随便走走。”
他倒是乐于与她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虚与委蛇的。
山道旁有一条杂芜的小径,通往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
冰流方才就是在这里活动筋骨,听到动静,便出去鬼使神差地拦了人。
此时山中静谧,俯瞰下去有云雾升腾,他们所站之地仿佛纯白世界中的一片绿岛,岛上只有这两个人。
“钟大人。”
“您讲。”
但即使世界上只剩两个人,他们也要阴阳怪气的对话,这是一层保护罩,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你是不是有个年龄相近,样貌也相似的兄弟?或者是孪生呢?”
钟意之半个字都不回答,只是反问道:“哦?此话怎讲?”
冰流认真道:“那天你在下水门下车后,世子忽然想起还有一句话要嘱托,于是我就去你家寻你。”
“不可能。世子有话,会让你去寻我?”钟意之斜眼瞥她,丝毫不为所动。
“信不信随你。总之”
“不是不信,而是无法想象啊。”钟意之歪着半边肩膀,同时也歪着头,真的在努力想象了。
她“啧”了一声,又在思考时近乎气声的“嗯”了一下,“那就想成是淮光代我去的吧。”
“那还是想你比较有趣。”钟意之点点头,仿佛是真的自己说服了自己,“请继续说吧。”
“总之,就是在钟大人的家门外,看到了与您相似的青年人呢。”
钟意之象征性地慌张了一下,手指扶着下颌,又反问道:“不对呀,你说要传话,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
冰流道:“我想了想,又觉得钟大人天资聪颖,不需要多余的嘱托,于是就又离开了。”
“这样啊。”
“所以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人,兄弟吗?”她很少这样,对明知答案的问题还刨根问底,只为了一点恶趣味。
“柳小姐跟我开玩笑呢吧?其实你根本没下马车,你更不可能看见什么人!”
“为什么如此笃定呢?”她低头轻嗅手中鲜花,随口问道。
“因为”钟意之看似着急地脱口而出,实则是郑重其事地告诉她,“那人现在应该被绑在山洞里啊,你能看见什么”
“啊?”
这么快就要结束这场游戏了吗?冰流甚至觉得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