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蓬赶紧去办,不敢有半点迟疑,因为愧疚和自责,平日里所有的孩子气也都消失了。
很快,温水打来了,顾玦亲自将干净的布巾打湿,而后轻柔地为她洗去脸上的铅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擦拭,终于去掉她那层厚厚的伪装,露出她憔悴消瘦得叫人心疼的轮廓。
那么明显,怎能没发现呢?
若真的有心,怎会没留意到她开始喜爱抹胭脂水粉背后的异常?
指尖轻抚无暇的容颜,心,好似被剜开,痛不欲生。
“霍靖,进来。”他收手,喊来候在门外的霍靖。
霍靖忙不迭进去听候吩咐,躬着身,低着头,还是忍不住悄悄瞥了眼榻上的夫人,心里一万个希望是他想的那样,而非已经……
顾玦不舍地移开视线,起身走到一旁对霍靖低声吩咐一番。
霍靖频频点头,脸上已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听完吩咐,赶忙离开去办事。
不一会儿,皇上派宫里曾经医治过大长公主的所有太医来了幽府随时待命,还带来了一句话——太后任由他处置。
顾玦将她吞的药拿给太医瞧,“这药有何作用?”
几名太医仔细研究了一番,道,“回千岁爷,此药可缓解心疾发作的痛苦,也有保持体力的功效。”
“若是一次吞太多呢?”
“若是一次服用过多,虽是可以强加体力,但是,物极必反,一旦药力失效,体内的神经血管极有可能遭受破损。”那太医越说越害怕,九千岁的眼神好似随时都会杀人,可他又不能随便胡扯一通。
“她的心疾你们没辙,其他的都给本督稳住,否则,她缺哪,本督就从你们身上拿来补!”顾玦阴冷地下令。
几名太医只觉得阴寒阵阵,吓得跪地领命,“是。”
他们都不敢去想象那种……画面。
顾玦离去前特地留下万千绝,因为只有万千绝无论在出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而不像他们,一个个都听她的,瞒着他!
顾玦匆匆出府,在府门外看到踌躇不前的殷慕怀。
殷慕怀一看到他出来,也不用再忐忑了,尴尬地扯出一抹笑,“二哥,我……来看二嫂。大哥和四弟他们还身在朝中,没那么快脱身。”只有他这个皇商是闲人,能马上赶来幽府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顾玦瞥了眼他带来的一箱箱珍贵药材,看也不看他一眼,翻身上马,刻不容缓地策马离去。
“爷,斗篷啊!”霍靖带着一件厚实的斗篷从府里跑出来,却只来得及目送主子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低头看着手上的斗篷,心疼地叹息,“爷那身子不披件御寒的斗篷怎么行呢?”
“他不会让自己垮掉的,为了你家夫人。”殷慕怀出声安慰。
霍靖这从意识到有别的人在,一抬头,瞧见殷慕怀,怔了下,“殷爷,你怎来了?”
“是啊!盼了这么久,总算能光明正大的来讨杯茶喝了。”殷慕怀仰望幽府的门匾,长叹感慨。
“是是,瞧我都忘了已无需顾忌。殷爷快快里边请!”霍靖赶忙迎他入府……
☆、结局篇:小挽儿,爷陪着你
纷纷大雪中,一匹骏马直冲入皇宫正门,让守卫拦之不及,正要吹响戒备的号角时,有人说那是九千岁。
一向讲究的九千岁,就这般浴雪而来,身上还是那身被喷了血的华服锦带,下了马后,直奔天牢是。
身影掠过,路旁的杂草花卉上所结的团被他经过的劲风扫落。
天牢里,君楚泱正亲自审问太后关于镇魂草的下落,此时的太后,即使身陷囹圄,也没有寻常人那样蓬头垢面,反而,还是一身凤袍,长发披散,站在脏乱潮湿的天牢里,依然脸色平静。
“太后姬氏,你若交出镇魂草,朕可以不废除你太后之位,你死后,依旧以太后之礼葬入皇陵。”顾玦抱着风挽裳离开后,他就立即下令去搜查凤鸾宫了的各个角落了,甚至将整座皇宫翻出来找,也没找到所谓的镇魂草堕。
“即使不废除又能如何?你不已昭告天下当年屠杀异族的真相了吗?即便哀家死后还是太后,也已是千古骂名了。”太后不屑地冷笑,“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哀家自认为没败在任何人手中,而是败在自己手里。”
想不到她一生算计,最终却被人算计掉一生。
“那你要如何才肯说出镇魂草的下落?”君楚泱隐忍着焦急,面容沉静。
只要能拿到镇魂草,他可以答应她任何条件,除了将南凌交给她!
太后只是冷冷瞧了他一眼,目光看向他身后,嘴角似笑非笑,眼里精光闪烁,好似在算计着什么。
“九千岁到!”
通报的话音未落,人已经箭步如飞地站在牢房外,俊脸狠厉阴森。
“开牢房!”顾玦凶狠地盯着太后,一瞬不瞬。
反观太后,嘴角边的笑弧越来越明显,仿佛他越着急越愤怒,她就越开怀。
狱卒特地请示了下皇帝,得到皇帝点头准许后,才忙不迭上前打开牢门。
顾玦掀袍踏入,大步走到太后面前,大掌直接扼住她的脖子,声音冷鸷,“镇魂草在哪!”
这妖妇那日宣小挽儿入宫不是为了试探他,是为了确定挽儿的心疾!
若他没背叛她,也可拿小挽儿来威胁君楚泱,总之,无论如何,小挽儿都是能让她扭转乾坤的一步!
这是太后见识过顾玦最狠的一面,像一头狼,一头毫无理智的狼。
过往,他哪次在她面前不是优雅从容,光风霁月,一颦一笑皆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