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蘅道:“将他放在这儿吧。”
高树下,春风渐渐润和了,散尽了昨夜雨的寒气。
芷蘅与云儿气喘吁吁,正离开,却听见身后一人大喝:“站住。”
芷蘅与云儿回身,只见一内监匆忙跑过来,看见树边的杨元鹤,忙大声叫道:“来人,来人,不好了,七殿下昏倒了。”
说着,那人便低身在杨元鹤身边,焦急的叫着:“七殿下,七殿下……”
他轻拍杨元鹤的脸,掐住人中,杨元鹤惊醒,四周望望,忽然惊讶的站起身:“本王怎会在这里?”
内监忙道:“殿下,小的见殿下迟迟不归,便过来看看,谁知道……”
杨元鹤似是想起什么,忽的看向芷蘅与云儿。
芷蘅与云儿靠在一起,云儿吓得不敢抬头,杨元鹤目光冰凉,狠生生的。
芷蘅看着他,只是不语。
杨元鹤咬牙说:“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好歹!”
芷蘅还未及回神,只见已自不远处围上一众兵卫,纷纷拜倒在地:“参见七殿下。”
“来得正好!”杨元鹤瞪住芷蘅,芷蘅不由得全身一凛,杨元恪冷笑道:“来人,把九公主和这贱婢拿下,九公主不知廉耻、公然勾引本王,本王不随她回无尘宫,她便连同侍女云儿将本王打晕,欲要将本王强行带回无尘宫,然后栽赃陷害!”
冰火两重
一句句如刀,一字字伤人。
杨芷蘅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元鹤,她不曾想,他竟可以如此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这个皇宫中,没有人将她当做过公主,兵卫们毫不犹豫的将杨芷蘅与云儿压住。
杨元鹤一声令下:“带到春暖阁,想必父皇此时也正在那儿呢,倒要让父皇和歌妃来给评个理!”
杨芷蘅看着他,杨元鹤得意的走近她身边,低在她的耳际,轻声道:“不从我,就死路一条!”
芷蘅切齿道:“下流。”
杨元鹤大笑,甩袖而去,命内监将自己最能搬弄是非的母妃凌妃亦请到春暖阁。
…………………………
春暖阁中,熏着淡淡袅袅的木香,烟气缭绕,菡萏花开的季节,春暖阁莲池中的莲花次第绽放,满园清逸,各呈丽质。
春暖阁中,歌妃泡了红枣茶,与皇帝一起站在桌岸边,桌案上放了纯白素锦,杨芷菡站在父皇与母妃中间,执笔描画,那一笔一韵,勾勒着莲花清艳的美好,好似这四月时节,便在她的笔尖儿绽放,沾湿了天际一抹淡云,随而不见。
阳光洒进来,照在素锦上,仿佛便是一副完美的风景,栩栩如生。
“恐怕这宫中,便只有朕的昭阳能画出朕最喜爱的莲花情韵。”皇帝啧啧赞许。
歌妃不无赞叹:“是啊,咱们的昭阳笔法又精进了呢。”
“父皇,您最爱莲花,所以为我起一个菡字为名吗?”杨芷菡看着父亲,细眉如画,杏眼流波,华贵织锦暗纹缠枝莲花裙,衬着她的娇贵典雅。
皇帝点头,眉眼弯笑:“那是自然的,歌妃是朕最爱,你的名字自是含着深意的。”
“那……芷菡与母妃父皇更爱哪一个呢?”芷菡娇声道,皇帝一怔,随即笑开来:“都爱,父皇都爱……”
说着,门外内监来青进门禀道:“皇上,凌妃、七殿下……和……和九公主求见。”
听到九公主,皇帝的脸色立时阴沉,笑意尽敛。
“何事?”皇帝沉声道。
来青小心答道:“这……”
见来青犹豫,皇帝于是道:“宣吧。”
尚未见到人,便听见凌妃的声音悲戚戚传来:“皇上,您可要为元鹤做主啊。”
皇帝与歌妃互望一眼,歌妃一身锦贵,是今年皇帝才自南越国交还而来的雪绸,凌妃进门见了歌妃,神情不自觉一滞,歌妃原本便美艳如仙,雪绸为衣,更是旁人难以匹敌的姿容。
歌妃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凌妃瞥她一眼:“怎么了?那还要问问你生的好女儿,真是下贱!”
不知羞耻
她一语双关,瞪歌妃一眼,歌妃看向一边被兵卫压着的芷蘅,原本柔似春水的眼神豁然冷若冰霜:“芷蘅,你又做了什么?你怎么便不能洁身自好,好好的呆在无尘宫中反省。”
芷蘅心中一痛,母亲向来不问青红皂白,一味便认为是她的不是。
她看向父皇,父皇威严的脸廓被阴云笼着,眉心紧蹙,眼神如刀似箭,恨不得将她一箭穿心。
芷蘅心头冷透,这架势,又何须再说?
一定,是杨元鹤怎样说,他们便会怎样信了。
杨芷菡走上两步,亦拖着华贵的雪绸,璎珞蝶簪流苏荡漾,衬着她的娇艳。
她走到杨元鹤身边:“七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元鹤瞪着杨芷蘅,向皇帝禀道:“父皇,今儿个儿臣闲来无事,在宫中闲走,无意遇见九公主和侍女云儿,九公主见了儿臣,便言语勾引,儿臣想走开,她便扯了衣襟,若儿臣再敢走,她便大叫,她要儿臣随她回无尘宫去,儿臣怎么也不肯,那个鬼一样的地方,儿臣可不敢去,于是侍女云儿便将儿臣打晕,要将儿臣拖回无尘宫,想必日后栽赃陷害,幸好成子赶到,叫人将儿臣救下,否则此时,儿臣一定被人泼了一身脏水,还哑口无言,没错,儿臣是喜欢女人,可这等下贱的女人,儿臣还没有兴趣。”
杨元鹤说的言之凿凿,那大义凛然的神情,便仿佛一五一十,毫无虚言。
凌妃亦道:“是啊,皇上,您可要给元鹤做主,您看元鹤的头后,那样大的一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