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披了件薄衫,倚窗而立。
今夜,怕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想解谜的谢灼,一梦黄粱后的裴叙卿、断腿残疾的陶姨娘,为生身父母所扰的乐安县主。
还有……
还有头顶似悬着一柄剑的她。
无可否认,她对谢灼生了期待。
有期待,便会添忐忑。
这是很正常的。
她允许自己在这个雨夜软弱片刻。
本身就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顾荣伸出手,想接几滴淌过屋檐的雨滴,然而雨珠并未如他所愿落入掌心,倒是飘了片被雨水打湿的花瓣。
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果然,老天爷都不愿见她心乱如麻
那便不伤春悲秋了。
睡个安稳觉,比什么都强。
什么纷乱复杂的情绪,暂且先搁置在一旁吧。
事实正如顾荣所预料的一般,的确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椿萱院。
陶氏眼神晦暗阴沉的望着疼痛难忍的左腿,又看着布满密密麻麻针眼的双手,勾了勾唇角,无声的笑着。
左腿断了。
即便好生静养,也不能恢复如初。
以后,她就是一个拄着拐杖拖着左腿的丑陋废人。
真真是她的好夫君,她的好长兄啊。
凭什么?
她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做瘸子吗?
她是要做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人上人的。
她要兄嫂死!
她要顾荣死!
她等不了了。
“老爷呢?”陶氏沙哑着声音,问道。
侍奉在侧的婢女,低眉顺眼答“老爷出府应酬了。”
应酬?
陶氏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如今,上京达官显贵,人人对顾平徵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会有什么正经应酬。
不过是眠花卧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