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只有陈静兴在诉说,他一边说还一边记——那是他的差事,郑源阳之所以没反应,是因为他晕倒了,这次是真晕。
府尹听完头都大了,连忙摆手,“速速让人来医治。”
磕头认错
朝堂上,百官齐聚。
各个身穿朝服,手举笏板,在三拜九叩后,李瑾玉的声音从上位传来。
“众爱卿平身。今日有何事上奏?”
话音刚落,一位官员便上前一步,朝着李瑾玉行完礼后才道:“启奏陛下,臣听闻校尉之子屡次在街上斗殴,强抢民女、抢占男子,无恶不作。百姓苦其人已久,实乃校尉教子无方,理应将其革职。再将其子送入大牢。”
“竟有此事。”李瑾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此时又有一名官员向前一步,“臣以为,张大人此言实乃诬告,上次是阉党宋扬伤人在先,此次定然是他怀恨在心,刻意为之。”
“臣以为,楼外阁一事,当时在场之人皆可作证,是郑源阳扰人在先,又危言恐吓,被打实属罪有应得,而宋扬出手实为自保之法。”
庄严肃静的朝堂因为此事又变得噪杂起来,一场口舌之争即将拉开。还是蔺丞相上前一步,用浑厚高亢的嗓音打断了他们,“微臣手里有无辜妇女及男子的手书,皆为控告郑源阳无耻行为的铁证!人证物证具在,请陛下定夺。”
这下,为郑校尉一方辩护的官员彻底哑然。
李瑾玉让钱佑把蔺丞相所呈手书拿上来,他翻开一看,上面确实把郑源阳祸害过的男男女女都写上了名字,还写着时间和作恶之事,每个名字底下都盖着手印,再加上当日在楼外阁里吃饭的、住店的,还有店小二等人都可以作证,确实是郑源阳先无礼挑衅的。
证据确凿,此事一锤定音。
散朝后,坐着马车回到蔺府,蔺丞相就迫不及待让人请来宋扬,备下好酒好菜准备犒劳一翻。
一见到宋扬,蔺丞相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宋公公,此计神妙,神妙啊。”
他不住地抚弄胡须,还亲自给宋扬倒了杯茶。
“误打误撞罢了,”宋扬拱拱手,“丞相喊我宋扬便可,我已不是什么公公。”
蔺丞相不赞同,“此事已经明了,相信再过不久,陛下定将你唤回乾清宫内当差,公公在陛下身边当差一直尽心尽力,陛下信赖公公,也需要公公。”
蔺丞相此次依然出了不少力,原因无他,没有自己的人在宫里当内应,颇有些寸步难行——皇帝已经专宠烟嫔半月有余,蔺梦茹在宫中举步维艰,他们父女两人已经有一月多未曾通过信了。
宋扬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蔺丞相这才拉了宋扬一把,好在宋扬行事有分寸,思虑又够周全,此事才能如此顺利。
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直到午后宋扬才从蔺府离开。
还未回到福履轩,就看到薄荷匆匆跑出来,在宋扬耳边小声汇报着。
宋扬一边听一边抬头往福履轩门口看去。
“爷,他们从早上就来了,您前脚刚出门他们后脚就说要找您,说您不在家他们便在门口等。”
是郑源阳,与其父亲郑恒安,他们等了宋扬足足有半天。
郑恒安正在宅门外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一个转身看见宋扬回来,面露惊喜,小跑着迎了上去。
“宋大人,您回来了。”
宋扬在他面前站定,皱了皱眉,抬手制止他再凑近自己,“我不是什么大人,你认错人了。”
“没认错、没认错,前几日是小儿鲁莽,在楼外阁口出狂言惹了大人您不喜,您出手替老朽教训了他,老朽感激不尽。”
郑恒安先给宋扬扣了个大帽子,把宋扬打人说成替他教训儿子。
“嗯,不用谢。”
宋扬怎么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但不打算与他纠缠。随意回复了一句,绕过他就要回宅内,被郑恒安抢先几步挡在面前。
“宋大人,宋爷,小儿自幼被他娘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求您高抬贵手。”
他挡着路,不让宋扬回府,似乎是打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不让宋扬脱身一般。
“我不是高抬贵手了吗?没往死里揍他。”宋扬渐渐不耐烦了,给薄荷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宅里叫人。
郑恒安把几步开外的郑源阳拽过来,郑源阳走得不情不愿,还被他爹踹了一脚。本来他上次被宋扬揍了一顿,伤得地方太多,养了两天还没恢复好,今天中午又在毒日下等了很久才等到宋扬。
现在硬生生吃了亲爹一脚,郑源阳没站稳,整个人几乎要摔在地上,好在最后时刻用双手撑住了,头才不至于着地。
饶是如此狼狈,他仍被郑恒安毫不怜惜地提溜到宋扬脚下,还按住他的肩膀不许他站起来。
“快给宋爷磕个头赔罪!”
郑源阳本就恨极了宋扬,现在被亲爹押着,整个人又狼狈又气恼,宋扬看他就像一个即将要爆炸的气球一样。
纵然郑源阳心里万般不愿,但仍然只能跪在地上——跪在宋扬面前。
他挣扎着抬眼,眼睛像要把宋扬凌迟几百遍似的。
“快点!”郑恒安催促他,“给宋爷磕个头让他饶了你!”
郑源阳自从被打伤以后,他娘就哭哭啼啼说要杀死宋扬,本来他爹也心疼他,说没想到宋扬这么不怕死,过两日就找人去弄宋扬。但没想到第二天郑恒安回来就往死里揍郑源阳,把他揍得差点喘不上气。
他娘当时急得整个人扑在他身上,骂郑恒安心狠、不辨是非,把亲儿子打死了要她的命,到时候妻离子散看别人不戳他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