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手提着衣摆,时鹤书垂下眼帘,缓步迈入了栖凰宫的大门。
“太后。”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端坐于高台上的太后似乎正在小憩。
她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过长的青丝散落,垂满了整个凤椅。
忽然响起的声音清润却又骇人,打碎了她的清梦。太后的手僵了一瞬,随后猛地攥起。
时鹤书……
恨意从未从她的心头褪去,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太后睁开了眼。
“时鹤书。”
时鹤书轻轻颔首:“是臣,太后可清醒了?”
听到这话,太后的手颤了颤。
她想要冷嗤,想要居高临下的讥讽,更想要冷声表示自己根本不记得今日发生了什么。
太耻辱了。
寻死不成陷害不成还被那么多人看到她疯癫的样子,真是太耻辱了。
但同时,太后也清楚,不可以。
她不可以这样做。
后脑隐隐作痛,太后平复着心头的情绪。
现在的她,已没有能力继续与时鹤书对垒,更没有资格挑衅时鹤书。
哪怕她还想要争,时鹤书也完全可以拿今日的这遭做文章,说她疯了。
一个疯子和一个头脑清醒的阉宦,纵使再厌恶,他们也只会选择时鹤书,只能选择时鹤书。
眼睫颤动着,不甘溢满心房,太后哑声:“自然。”
“今日,是本宫冲动了。”
时鹤书轻笑了笑,唇角的弧度近乎完美。
“好。”他缓声道:“那青莲寺,太后可还愿去?”
太后沉默不语,而时鹤书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善解人意的补充:“太后若不愿,臣自也不会强迫您。”
……不会强迫她去青莲寺,然后将她继续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吗?
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掌心被掐的生痛。太后死死注视着时鹤书,压抑着自己翻涌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勉强恢复平静的太后才缓缓道:“既然是时掌印的美意,本宫自没有异议。”
时鹤书笑看着太后,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她话锋一转。
“但本宫要将莲芳带在身边。”
时鹤书轻轻颔首:“可以。”
反正他已经从那些侍从嘴里挖出他想要的东西了,还给太后也并无不可。
太后攥紧的手终于稍稍松开。
“那你……”
她的话音未落,便被时鹤书打断。
“既如此,臣便在三日后恭送太后前往青莲寺了。”
时鹤书掀起眼帘,直视着高台上的女人:“届时,臣会将那位侍女一同带来,还望太后稍安勿躁。”
三日……
太后定了定神:“好。”
她虚伪地牵了牵唇角:“那就有劳时掌印了。”
状似谦卑的垂下眼睫,时鹤书也加深了笑意:“分内之事,太后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