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宋白笙的双标病愈发明显。副手如果请示他与谢纾无关的东西,他都不耐烦一句滚,但哪怕只是谢纾说了一句,今天天气有点冷啊,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往谢纾的卧室里偷偷塞暖炉。
甚至有一次,谢纾饿了,魔教弟子们赶紧对他进行投喂,等到宋白笙忙完一天的事务,想要邀请谢纾吃饭时,直接惨遭拒绝。
谢纾:“我吃饱了……”
宋白笙脸色当即垮下来,“你不等我?”
谢纾下意识脱口而出:“啊?为什么要等你……”
他没说出来,因为宋白笙一副碎成了很多瓣的表情,只是,他无事发生一般,强装镇定,说:“嗯,没关系。失望?我不失望,怎么可能会失望。只是一个人吃饭而已,我为什么要失望?一个人吃饭而已,我没有关系。”
然后回去后,副手眼睁睁地看他抽了一晚上水烟,烟蒂凄凉地飘飞。
谢纾和系统纷纷不能理解。谢纾说:“怎么回事?他们认识我吗?”
系统也一头雾水:“不应该啊。”
第七天的时候,宋白笙敲响了谢纾的房门。
谢纾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和一点淡淡的血腥味,忍不住蹙眉,“你喝酒了?”
他不是讨厌酒,只是宋白笙身上的味道有些浓,他很疑惑,而且忍不住微微紧张起来。
说到底,他也只有十六岁,平时在自家山头,可以做个窝里横的快乐小雀,但是一旦把他一个人扔外头,也是会感到不安。
魔教教主在传闻中本就阴晴不定,此时,更是喝了酒,喝酒会放大人的情绪,谢纾警惕地瞪着他。
宋白笙见他皱眉,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猛地站起来,推门而出,过了好一会,又重新回来,发梢都沾着水,身上是清爽的薄荷味。
他下意识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喝酒的。我洗澡了,不臭。”
像是怕谢纾嫌弃。
谢纾懵懵的:“喔,喔。”
宋白笙与谢纾相处了七天,眼下大概确定了谢纾确实没有回想他起来,忍不住有些伤心。他今天去处理了几个讲过少年坏话的人。魔教中有些人重生了,有些人却没有,这种祸害必须扫地出门,让他们滚得越远越好。
系统若是知道了,恐怕会目瞪口呆地想,放在现代,你们岂不是要给谢纾开个后援会?——恐怕谢纾都能原地出道了!
谢纾试探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宋白笙一僵,他低声道:“你在这里不开心吗。”
开心……倒也不是不开心。这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不用被捉去学堂里苦逼地写作业,想干什么干什么,乐不思蜀也不是不行。
可是谢纾既想念他的好娘亲,又担心离开前态度诡异不太自然的周不渡,因此他说:“我……我只是想家。”
宋白笙更低落了,他想起很久以前,谢纾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他们两个在逃荒路上颠沛流离,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那时,明明他才是谢纾的“家”。
他缓缓开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他双手交叉,像是在回忆什么,“我有一个弟弟。”
谢纾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魔教教主要跟自己聊这个话题,“弟弟?”
“对。”宋白笙说:“我的弟弟,小时候,其实是一个很爱哭的人。”
谢纾想了想:“你弟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宋白笙顿了顿,他双手不安地握紧,复又松开,他今天喝了酒,话匣子轻易便能被打开,因此他继续道:“我的弟弟,是一个很娇气的人。”
“他很小的时候,我带他走逃荒。在那一年中,他发了十三次烧,每次发烧的时候,都会哭着,拽着我的衣角,眼泪汪汪地说,哥哥,疼。”
“是一个小哭包。”
“……但我也知道,我的弟弟其实相当很讨人喜欢。”
“他虽然爱哭,但是遇到事情的时候,却意外地坚强。在我受伤的时候,只有五岁的他颠颠地捧着几块破布,焦急地围着我团团转,像是一只小狗。”
他无意识地笑了,似乎有些自豪:“而且长得真的很好看。我家弟弟,真的是天下第一好看的人,绝对没有比他好看的了,我也不如。”
“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像两片小月牙,总是鼓着脸,笑着看人。所以在一起的话,会有让周围人感到幸福的魅力。”
“也很善良,他重病的时候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拖累了我。”
“……可我也很自责。我觉得是我,没有承担好作为哥哥的责任。他明明那么小。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在弄丢他以后,也没有成功找回来。所以我很对不起……为我没能尽好哥哥的职责,去陪伴他,贯穿他的一生。”
他缓慢地掀起眼皮,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烛火劈啪作响,灯花飘落。他在暖黄的灯光下,直勾勾地看着谢纾,涩声道:“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重来……”
“在这一世,我想作为他身后的花枝,我想撑住他,看他发芽,开花,灿烈地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
谢纾怔然。
他有些局促,张了张嘴,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睛中满是怔然。
然而宋白笙并没有等到谢纾的反应。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门外,魔教弟子惊慌的声音响彻,“教主!昆仑打过来了!”
宋白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谢纾则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往外探头,宋白笙“啧”了一声,直接把谢纾扛了起来,在少年的惊呼声中直接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