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这个身体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好饿啊!
果然,被一阵咕噜噜的饥饿声吵醒的,还是被自己的,略有点丢脸。
房间是个大通铺,四周都是床,连在一起,泥砖砌成的,是炕,下面烧得是薪柴,冒烟还呛人,习惯的人倒没什么可在意的。
不习惯的,咳嗽个不停。
内忧外患致使她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去御膳房偷吃的。
小丫头被送入宫里五六年了,今年不过十岁冒个头,在御膳房当个烧柴丫头,圆脸得那些年老的喜欢,时不时留些主子剩下的让她吃。
也因此,被养得更白白胖胖了。
一捏,便是一坨肉。
小丫头也争气,皮肤细腻,白皙,胖也挡不住的美,得了不少同龄人的嫉妒。
此刻入秋了,夜里还是冷清得很,两件衣裳披在身上,风一吹,还是冷得她哆嗦叫。
三更半夜,御膳房没人守着,那些守卫的侍卫也很少往这边来,金银财宝不偷,谁闲得没事来偷吃食。
正好便宜了她。
哪些好吃的放在哪,全搁她记忆深处记得牢牢的。
凭借着身体本能,她没一会便找到一个大鸡腿,天冷,馊得慢,但也硬梆梆的,那是小丫头留了明日吃的。
还没开啃,她就在御膳房听到抽吸鼻涕的声音,似乎窝在灶台那边。
灶台那边从不放吃食,管他没做好的,剩下的,都是拿个盖儿,盖在菜板角落,没人注意,也没人自讨没趣往那看去。
顿时
,她放慢了脚步,布花鞋鞋底硬,轻轻地走反而没有半点儿声音。
灶台烧火的地方有个小板凳,是平日她偷懒时坐的,而此刻,坐在那的是个太监打扮的,冻得手还在抖,脑袋往平日烧柴的地方凑,那儿还有点余温。
至少暖和一点。
“你在这儿做什么?”
易洛洛天真的嗓音一发出,将那的小太监吓了一大跳,本想大喊,但被先一步察觉的易洛洛捂住了嘴:“不许叫,懂吗?”
小太监眼神惊恐,点点头。
她拖来另一个板凳,缺了个脚,她坐得正,也没倒,想翘二郎腿,但小胳膊小腿,搭不上,便放弃了,趾高气昂:“你哪宫的太监,来这儿做什么?”
小太监被冻久了了,声音也哆嗦起来,说起话来,一个字一个字颤:“我…我是年福宫的,主子…饿昏了…来替主子偷点吃食。”
随即,又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偷,是借……”
“借?那你能还?”
小太监的脸“突”地一下,变得热烘烘起来,就连冰凉的寒风打在他脸上也没能降下半点温度,低着头,极不好意思,结巴道:“不…不能还。”
小太监瞧着浑身白净,脸也福态,细皮嫩-肉的,之前过得应该相当滋润。
至少,比原来的小丫头滋润多了。
年福宫三个字在她嘴边打转,似乎熟悉,又陌生。
好似脑中想起今日发生的一件大事,皇后被废了,被打入冷宫,太子虽没被
废,但被囚在年福宫,有名无实,连东宫也回不去了。
太子今年……她掐着短小的指头算了算,好像也就比她大个两三岁。
她眯着双眸:“你的主子可是太子?”
小太监被一吓,慌张了:“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