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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客栈,百盛堂。
周子矫一言起,包厢顿陷一阵静寂之中。
梁祝四人齐齐将目光投向王蓝田,惊疑、不解、困惑,他们满腹的疑问都需王蓝田解答。
王蓝田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袖口,眼神一一掠过望向她的四人,最落在已跟来的周子矫的身上,点头道:“确为子矫兄所言,八德入了狱。”
周子矫脸圆眼圆,眼孔黝黑映着屋中的光,如耀石一般,让人心生欢喜,他将手搭在王蓝田的肩膀上,神色担忧道:“蓝田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在信中丝毫不提,要不是我在来时的路上听人谈起……”
他说着,另一只手握拳,抵在她的肩头,哼了一声:“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周子矫嗓音清亮,此时因着焦急,声音中带了些沙哑,像是将将哭过一般惹人爱怜。
王蓝田摩挲衣角的是手骤停,渐渐在身侧捻握成拳,她面色微沉,可唇角上扬的的弧度越发清晰:“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子矫兄入座,容我慢慢与诸位道来。”
“好。”周子矫应道,唇角向上挑了挑勾出一个得逞的笑意。
他知道,王蓝田不喜欢他碰她。
他偏碰。
窗外秋风过,叠堆起枫叶乘着风势而起,御风而行,虽挪了几寸就栽回叶堆,却架不住风势再起。
几番来回之后,枫叶挪至一片干净舒软的地面,不再飘行,直
至风起,新叶覆旧叶,旧叶化作春泥。
王蓝田将这几日在余杭所发生的的事情,隐去一部分,添油加醋一部分,绘声描述一个中秋无家可归的少年被人陷害杀人,意外入狱的故事。
君悦客栈上菜的速度颇快,她讲至结尾时,菜已上齐,桌上六人的杯中的茶水业已添满。
客栈伙计松了口气,弓腰逃也似地离开了。
“事至此,我便以疑犯身份下了狱,多亏文才兄千里奔袭会稽,请得谢安出面,事情才有转圜之机。”说着,她抬头看着包厢,“而蓝田亦有了在此处与诸位相见的机会。”
四九嘴巴微张,呆愣着,随即抿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扭头看向银心,小声问道:“他,他,他说王八德撞死人了?”
包厢安静,他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众人的耳朵,梁山伯忙喊他名字以作提醒:“四九!”
“那人并非死于马踏。”王蓝田摸着面前的瓷杯,沉声道,“他身上虽有明显的马蹄印和肋骨断裂的情况,但真正的至死伤并不在此处!”
“那是在哪里?”祝英台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瓷杯中是才添的热茶,茶雾萦在几人身边,遮挡了众人面上各异的神色。
王蓝田眸光幽幽,声音低沉道:“仵作的验尸报告中提到,死者肋骨下马蹄印痕处似有损痕,形为圆,色为紫黑。因着仵作只有验尸之责而无破案之任,便只将此作了记录,并未深究伤痕形
成的原因。”
祝英台拧眉:“难不成,这伤痕是真正的死因?”
“是。”
王蓝田颔首,随即解释:“一般外物撞击留下的痕迹颜色有这几等变化。
“轻者为青色,稍重为紫红,较重则色显紫红,伤处微肿。
“而痕色为紫黑,是重击后留下的痕色。因重击毙命者不在少数,更何况,死者所受重击处距离脾脏极近。
“脾脏性脆,受到外力攻击极易破裂,一旦破裂,腹内积血,可当下身死。”
“蓝田兄,在书院时我就觉你博览群书,才智无双,现如今仅凭蛛丝马迹便能断死因,实在厉害!”周子矫坐在王蓝田身旁,以手撑颔,圆眼笑弯成月,侧头看着她,“家母让我与你交,真是独具慧眼,先见之明!”
语气跳脱与在书院中的周子矫几乎无异,只会那双弯弯如月的眼中盈满了促狭之意。
闻言,王蓝田摩挲杯盏边缘的手停下,随后垂下眼眸,神色落寂道:“倘若真正的死因有用,八德早就能脱罪出狱了,又怎会在狱中被屈打成招?”
说罢,她转头看着周子矫,勾了勾朝向他的那侧的唇角。
“所以,共庆中秋是个幌子。”祝英台虽对王蓝田近日遭遇表以同情,但王蓝田以往所做的种种坏事,皆在提醒她,此人绝非良善之辈,不可轻信之,故杏眸一冷,直言问道,“你邀我们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蓝田敛去面上的笑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