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为简直不敢相信林珣白这么傻,居然真的为了林春温冒如此大的风险。就算这是个陷阱他也跳了,搞死林珣白的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
他贪婪而热切地笑着说:“东南水灾,你自请去救灾,我就放过林春温。”
东南水患严重,疫病空城,林珣白眼睛都不抬:
“好。”
等他回来,他就有能力把三弟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了。
二十二只汪
雕凤刻彩的宫殿内,鎏金香兽滚落于地,在猩红柔软的毯子上左右晃了晃,紫黑色的香烬撒了满地。一滴血滴在烬中,圆滚滚地凝固成紫檀色的小珠子。
侍女忙不迭地用帕子缠住皇后的手,血顺着断掉的指甲不停滑落,那侍女“诶诶”地叫着,小声道:“娘娘!娘娘!您的手!”
皇后全然没察觉她的动作,仿佛魂魄飞出七窍,有些木木地说:“你——你再说一遍?”
林珣白耐心极好地,用他温柔的声音重复道:“儿臣自请去东南治理水患,今日上朝时父皇已经应允了。”
他眉眼仿佛沾染了山林湿润的雨气,显得无害而多情。皇后看着,却无比齿冷。以她的心计,怎么会看不出林珣白此举蹊跷。
她已接到林珣白从他三弟那里出来后,又去了一趟大哥宫殿里的消息。林慎知那个心计,猛然得知二皇子如此大的把柄,怎么会忍得住。想来自己这个一向温润的好孩子猜出了自己做的手脚,可皇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他竟如此!
而此举背后的缘由,才更叫她心惊。
“本宫为你筹谋多年,竟比不上一介外人?你可知……你此去,可能再也回不来?”
女人字字泣血,又是痛恨又是心疼。可惜林珣白不为所动,他颔首:“水患严重,自然危险,但儿臣既是父皇子孙,理应为江山分忧。”
他滴水不漏,仿佛没听到皇后口中的那个外人。
皇后再也忍不住怒气,走上前猛地抬手,往林珣白脸上扇去。林珣白看着皇后狰狞的面容,她今日带着玛瑙红的耳饰,红色的光印在她脸上,显得分外凄厉。
“啪!”
林珣白没有躲,他脸颊立马肿起手印,唇角流血。林珣白被她打得趔趄几步,待他站直,捏住了皇后再次扬起的手腕。
他垂眼看着皇后,神情依然温润,只是无端叫人看了害怕:“母后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不该为父皇分忧?”
皇后抬起头,与他对峙半晌。一人是温润俊美的贵公子,一人是端庄雍容的皇后。眉眼相似,皮囊下的心肠也一般相似。
她这个儿子平日里温柔恭谦,她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承欢膝下的孩子,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皇后颓然后退,她松开手:“罢了,你去吧。”
林珣白低头行礼,退出宫殿。
——
睡梨急匆匆地走进宫殿,将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林春温:“殿下!殿下!今日早朝时二皇子自请去西南治水患!”
她说的着急,抬眼发现林春温正在书案前写字,林春温闻言手一抖,一个墨点落在纸上。林春温放下笔,问:“你从哪听来的?”
“宫里都在传,二皇子一下朝就被皇后娘娘请过去,说是左右都被支开了。等二皇子再出来,脸上好大一个巴掌印呢!”
林春温听了,有些出神。
二皇子怎么突然去西南治水患了?要知道此次水患来势汹汹,稍有不慎便可能回不来。正是因为此次水患,民怨四起,以至于后来秦毓羽挥杆而起,民间处处呼应。
这次二皇子去治理水患,会导致后来的剧情发生变化吗?
林春温正思索着,睡梨有些欣喜地压低了声音:
“殿下,那个讨厌……终于走了,以后没有人打扰您休息了!”
林春温回神,看着睡梨亮晶晶的眼睛,笑了一下:“那可不一定。”
大皇子已经出宫,二皇子去西南,两个制约因素都不在宫里,他正好趁这个时间部署一番。
——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宫外的平家里。
平丞相皱眉对妻子说:“这二皇子突然自请去西南治理水患,此事恐怕有大皇子的手脚。”他心中思索了番两个皇子的品行,忍不住摸着胡子叹息一声。
妻子不解:“你不是担心没可靠的人去治理水患吗,这次二皇子去,想来也可以放心点。”
平丞相捻着胡子,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突然问道:“今天一梦是不是进宫里去了?”
出入宫门的腰牌平家看的很紧,平一梦的动静瞒不过家中父母。妻子有些僵硬地端起茶,低头小声说:“她跟我说要去看皇后,我想着之前不是宫里有那方面的意思吗,去走走也无妨,怎么了?”
平丞相微眯眼睛,良久开口:“我看,这大皇子和二皇子,未必是良配。”
妻子自然是知道女儿心思的,她闻言有些惊喜地抬头问:“你同意了?”
平丞相看她满脸高兴,“哼”了一声,说教道:“你也为人母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我看如今这个局势,我们还是不要掺和进这浑水好。”
原本看着不太满意的三皇子,现在竟成了推脱大皇子求娶的最好选择。平丞相想到这,对妻子说:“你这几天进宫走动走动,跟皇后表达下这个意思,三皇子那边先提最好,你别太明显。”
妻子喜形于色,才不管他的说教,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说:“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我得告诉一梦去,她最近那郁郁寡欢的哟,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我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