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钱莱脸上五光十色很是好看,“小钟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光闷声做大事。”
“这不是重点,”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重点是她老公有钱,你个痴线!”
钱莱“昂”了一声,恍然大悟,终于不负他的名字地脑子上线了一会,接着他对着向他走来的钟嘉慧嘿嘿笑起来,其眼中精光直冒,让女人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师兄,你有没有看见罗芸那本手札?”
钱莱眨了眨眼睛,对着她忍不住勾起嘴角:“没看见哎,什么手札,她经常抱在手里的那个本子吗?”
“是。”
“不晓得……哎,嘉慧,别走,”钱莱一把扯住了转身就想走的钟嘉慧,笑道,“你想不想当我的合伙人?”
手札不在工作室,那会在哪里?钟嘉慧有些失望地蹙眉,顺口答:“不当,我没钱。”
“怎么会没钱呢?你老公——嘶!疼疼疼!”钱莱呲牙咧嘴地逃离女人的魔掌,委屈巴巴地望着她,“ta,你掐我干什么?”
“——你还是闭嘴吧!”ta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紧接着抬头望向钟嘉慧:“恭喜新婚啊吴太太,婚后有什么计划呢?度蜜月?备孕吗?听你要辞职,是找到下一份工作了还是想当全职太太啊。”
钟嘉慧实诚回答:“还没想好,我应该要去…”
“哎呀,怎么好结了婚就不管事业了呢?”ta夸张地拉长了尾音,“像我们这种有钱有闲的人,最重要的就是理财啦。”
如果她有钱有闲的话…
钟嘉慧诡异地沉默了一会,说:“我坐地铁来的。”
但钱包里装着吴霖给的银行卡。
“哎呀,这个正常啦~”ta的声音拉出娇媚诱人的尾音,“包租公包租婆穿人字拖上街的多的是,咱这里哪有那么多讲究。”
钱莱忙不迭点头,尽管他仍然没搞清楚眼下到底哪一种情况,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钟嘉慧在浑身冒金光。
赚钱嘛,不寒掺。
他伸手给钟嘉慧倒了一杯水,请她坐下歇一口气,笑着说:“咱俩向来趣味相投…你先别急着否认,给你放几天假,回去好好想想嘛。”
钟嘉慧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无法否认的是,她向来对罗芸那种舒缓轻柔的风格不感冒。
说来奇怪,罗芸那种来去如风的人,作的曲子却是温柔细腻娓娓道来。
钱莱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有戏,忙循循善诱:“做咱这一行的人最忌惮的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小钟啊,什么是最适合你的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他就差直白地说:“跟着我吧,这是最适合你的,最好给我投点钱。”
自然,一个成熟的老板不会这么说,他只会说:“目前工作室正处于发展的重要节点,我想多拉几个投资人,你也知道,投资人对作品的话语权不轻的…”
ta哼了一声。
钱莱没理她,继续说:“有时候我想往东他们指西,我也很难做的好嘛——罗芸就是太天真太想当然了,做音乐哪有那么简单。”
如果能有一笔巨额资金注入,投资人又不整幺蛾子…ta是天使般的投资人,她一向不管钱莱搞什么,只要求他卖身,但其他投资人可不是。
“嘉慧啊,刚做完手术肯定没恢复好,给你放个假,回去让脑子清醒清醒哈。”
他亲自把钟嘉慧送出门,依依不舍地朝她挥手,等她没了踪影,忽地变了脸色,甜腻腻笑着问:“亲爱的,你说这有用吗?”
“不知道啊。”ta噼里啪啦地发着消息,“要我说,你还是跟我回去做上门女婿吧,多轻松。”
“你家老爷子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要是我真的吃了软饭,还不得给他磋磨死。”钱莱捏了捏她的手,“小钟这人最好说话,你就看着吧。”
钟嘉慧赶上了回家的末班车,她一把推开了大门,踢掉鞋子往卧室走去。
客厅是暗着的,卧室也暗着,她一巴掌拍开厕所灯,打开水龙头抹了把脸。
她把脸浸入温热的自来水时,厕所门忽然被人无声地打开,正当她抬起头,沉默着摸了一把水气氤氲的镜面,睁大眼睛观察来人是谁时,他沉沉开了口:“你出去了?”
是吴霖。
钟嘉慧顶着满脸水渍回头,眨巴了几次眼才将睫毛上的水珠抖下来,两人就这么在逼仄的距离面面相觑着。
“…啊,对。”
“医生的话你是当耳边风了吗?把脸给擦干净。”吴霖取下毛巾递给她,“卧床修养少动弹有助于术后修复,看来你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
钟嘉慧默默用毛巾盖住脸,过了一会,她听见吴霖在她头上冷冷地说:“下雨不打伞在雨里转圈,做个手术到处乱跑,钟嘉慧,你挺有能耐嘛。”
“——我身体还不错。”钟嘉慧忍不住小小声反驳,“这几年都没生过病。”
吴霖哼笑一声,一把扯走她脸上的毛巾,随手丢到脏衣篓里:“哈,感情你是流年不利,阴沟里翻船啊。”
没了毛巾的遮挡,钟嘉慧不得不直面吴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她,就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吞吃了一般。
“钟嘉慧,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对你的生活习惯,对你的工作做评判。”
在昏黄的浴室灯下,吴霖的瞳孔反射着灯管透亮的光泽,眼睛明亮得出奇,牙关轻咬,眉峰下压,与暖光照耀的肌肤极为巧妙地融合成一种特殊的冷厉气质,自他口中吐出的话语也带上了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