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着手腕的细绳一点点被解开,柳去手腕稍稍舒服了些,江淮虽然不说话,他也能明白,就是昆寒之毒:
“还没有哪个主子能为我做到这份上呢江大人他们都拿我当狗只有你把我当人”
“昆寒之毒有解药解药是大皇子但是大皇子下落不明”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江淮正在解他手腕上最后一个死结,因为太难受,他几乎使不出力气,耳旁还有柳去的声音,江淮听得见,却也觉得聒噪,不由得皱眉说道:
“闭嘴。”
柳去闭嘴了。
片刻之后,那捆着柳去叫他无法起身的绳子,终于开了。
柳去咬牙从那水中爬上来,他先前在这待过许久,最知晓这该是什么滋味。
柳去浑身湿漉漉的,这样看,便更能看出他浑身只剩骨架子了,他上来之后,第一时间转头去看了江淮,却见人正跌坐在地上,死气沉沉,比他方才还要不堪。
“江大人?你身上可有昆寒之毒的解药,我替你”
江淮摇摇头:
“你去拿账簿,出去,我稍后来。”他咬牙说了这句,眼下郑家的人顾不上他们这边,现在出去,绝对是最好的时候。
柳去似乎还想做什么,可他确实什么也做不了,他想带着江淮一起出去,但他这一身骨架子,很明显做不到。
江淮又催了他一声,那声音不留情面的,柳去咬咬牙:
“我知晓了。”
他快步向外头走去,柳去也是柳家人,他既然知道昆寒之毒,便有法子帮帮江淮,可现下他身上没有,他的脚步愈发快了,只希望江淮能撑到他带着解药来。
水牢之中。
不妙的感觉。
江淮依然跌坐着,因为寒冷,毒性似乎已经完全被激发出来,他现在浑身都疼得要命,那种蚀骨锥心的感觉,很快席卷了全身,意识混沌起来,又冷又疼,还冒着不合时宜的冷汗。
他闭了闭眼,先前他只知道昆寒之毒畏寒,到现在,他才知晓,寒冷亦会加快诱发毒性。
好难受。
最后一抹意识消失之前,江淮满脑子只剩下了这句,他知道柳去会回来,但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柳去回来。
刺骨的寒意依然猛烈地侵噬着他,江淮侧靠在水中,一身衣裳现下已经完全湿透了,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而昏黑之前,江淮听见了一抹细小的声音。
有人么。
江淮侧靠在满是水渍的墙面上,那道细小的声音似乎又近了一些,他听见脚步,极轻的脚步踩在深深的水中,一脚接着一脚。
如果是郑家管事同家丁回来的话,他就死定了吧。